当韶光渐远,年华老去,茫茫人海中还有一位老者,她曾经和你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知道你小时候的点点滴滴,了解你这一路走来的艰辛与不易,无论何时何事总是站在你这边说话,青筋渐渐凸出的血管里留着和你一样的血,那是何等的亲切啊!
很庆幸,我有一个妹妹,我们相隔两岁。
这个妹妹看起来柔弱白皙,有点像林黛玉。从小到大我的体重都比她重大约30斤,不要惊呼,其实我没有想象中那么胖,她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瘦。可是一上称,差距就来了,现在也是,估计这种差距会伴随着我们一辈子吧!不过,也已经习惯了。
别看她小,气性大着呢,也和林妹妹有的一拼。要是一不小心惹毛了她,她会哭很长时间,有时站在厨房灶台后面哭,一顿饭吃完了,她还在抽泣。动不动嘴里还“哼,哼”的,以示不满,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势。而我是那一种,本来在哭,一听说吃饭了就会立马洗手准备去端碗。
她还很爱干净,甚至有点小小的洁癖。她的床不允许别人坐,小时候弟弟淘气坐了下,她睡觉之前会弹很久的灰,其实根本不脏。我俩睡一张床,她会在她睡的那一块再铺一层床单。见怪不怪了,我皮糙肉厚在哪都能睡着。妈妈经常打趣妹妹“你以后去城里当保姆吧,城里干净”。而实际上如今的妹妹也确实生活在城里,不过不是当保姆。
印象中她不喜欢下地干活。每次星期天或暑假妈妈让我们帮着去干农活,她总是嫌太阳太晒干活太累找借口不去。有次妈妈逼着她下地,她走到屋后竟然哭起来,后来终于战胜了妈妈,再也不让她下地干活了。而我是老大,有一种责任感一直在心头,帮父母干点活自然是老老实实跟着去的。我常常在想:如果小时候也少去田里少干点活少晒点太阳,是不是皮肤也会更白一些呢?不过我从来没有真正后悔过,我的体质很好,这多多少少跟干农活也有点关系吧!
每年夏天,父母喜欢给她买裙子穿,尤其白色裙子,特别符合她的气质。说实话,妹妹虽生在农村,但是一点不土气,跟那些玩泥巴长大的小孩还真不一样。而我就是那个经常跟在男孩子后面摔泥巴的小孩,爬树,下河洗澡,绕着粪坑都能比赛跑圈的闲不住小孩。这可能就是性格的差异吧!在人前人后大家看到的都是我,很少关注到她的存在。我是喜欢到处玩到处乱跑的疯丫头,附近街上还有姥姥村庄的人基本都认识我。而她也是顺从听话的乖乖女,只是喜欢在家玩玩,极少出去闲逛。
她是一个安静的女孩。从小到大都是默默地跟在我的后面,我做饭她就坐在灶前烧锅,我扫地她就开始擦擦座椅。我们一起把桌子抬到院子大门口写作业,夏天一起在大门过道底下铺了凉席睡在上面掏耳朵。有小伙伴用图钉帮我穿了耳洞,不怎么疼,我也试着给她穿了耳洞,只听“咯吱”一声那个,图钉进去了。由于没用消毒药水,穿耳洞的地方会肿几天,也会流脓结脓茄,不过也就几天,几天之后就永远有属于自己的耳洞了,可以花上五角或一元钱到小卖铺买各种自己喜欢的耳坠带上,然后所有的不好过程都烟消云散。如今想来真不知道我当时哪来的勇气,妹妹哪来的胆子也不害怕,现在是万万不敢再帮谁扎耳洞了。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我,她只是默默地跟着,默默地让我从来不去想她是否有自己的思想和看法。
一直以为她很柔弱,直到后来有一天因为争电视节目我动手打了她,而她扬手甩了我一巴掌,快而疼,当时我整个人都愣住了。每次我都是吓唬吓唬她,没想到她都是真打,而且下手快而狠。从她生气的表情里我看到了她内心的愤怒,还有毫不留情。此后,随着年龄增长,也就很少打架了。但那一次打架让我对妹妹放了心,觉得以后在外面她不会吃亏的。这也许就是老大对弟弟妹妹特有的责任感吧,生怕他们在外面会吃亏,而实际上自己也不比他们强在哪里,但潜意识里有一种使命觉得就是要为他们出头。只能自己欺负,别人欺负那是绝对不允许的。
后来我越来越觉得她是一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女孩。跟在我后面读书,学习成绩也一直不错,尤其是英语,比我的好。高中的时候她读的是县里重点高中。我发现她跟同学的关系相处的都不错。17岁那年,我听说有男孩给她写了一封情书。怕她耽误学习,又不好意思当面教育她,后来写了一封很长很长的信给她。她看过跟我说”你管好你自己吧,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大二放寒假,她来宿舍找我一起回家,跟我说“她谈恋爱了”,那一刻我没有过多干涉,心想着每个年龄段都会有该经历的一些美好或遗憾,只跟她说“保护好自己少受伤害就好”。事实证明她已经长大了,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懂得如何处理每个阶段遇到的人和事。反倒是我思想简单,遇事很少想太多,她有时会打趣说我是“傻大姐”。我从不生气,我知道她实际上也是在夸我善良。后来大了,爸妈也说我没有妹妹精明,我也从来不生气,我只觉的我做的都是我想做的,让我换一种思路,我会觉得很别扭,而且觉得压根不是我风格。
如今的我们都已嫁为人妻亦为人母,居住在两个不同的城市,偶尔见一面还要长途跋涉起早开上两三个小时的车程,才不耽误一起好好吃顿中午饭。除了逢年过节在老家聚齐,平常也都电话微信联系了。想起曾经一起成长的点点滴滴,总有一种再也回不去的伤感。
都说当一个人开始喜欢回忆的时候,说明已经开始老了,而越老就越越怕孤单。我觉得我有点,我开始怀念小时候的点点滴滴,更害怕亲情的孤单,我舍不得老家门前的那棵恋枣子树。趁着年华未老,亲人尚在,我想尽我所能多看几眼多见几面。当走不动路的时候一个人坐在躺椅上慢慢回忆来时路,时不时微笑,时不时饱含泪水,摇着芭蕉扇,而其中的百转千回万般滋味只有我懂。
PS:这篇文章写得比较乱,因为有太多的回忆涌出来,总想把每一细节都记录下来。其实太多太多的经历又岂止是一篇文章就能记录完的,也只是自己对曾经的怀念聊作慰藉。记录的总是事件始末,记录不来的是那有着太长太多回忆的心情。事情会结束,会随着岁月慢慢消散,但心情会永远待续,沿着时光的轨迹绵绵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