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电影《扫毒》里对5年特别执着,每一个人对于5年这个数字都有不同的诠释,有的厚重,有的轻盈。我不喜欢写自己的历史,即所谓的自传,因为我也是人潮汹涌奋斗大军中的一员,天知道自己将来会走上一条什么路,若无天灾人祸,所幸还能活着的话,又会自悔少作或者「设使当年身便死,一生真伪有谁知」。所以我不愿写也不想写。
昨晚我下班比较晚,由于回家路途遥远,于是在街边小摊上吃了些东西,恰逢这时候,被老板一句话戳中了裹得很沉的心。由于快接近凌晨,我随意寻了一家路边摊,独自一人点了些东西,老板为人不善言辞,有些木讷,但恳切,可能也是疫情影响生意不好的缘故吧,我看着摆放出来的菜碟,故意有意无意地凶一句“你这菜不新鲜了吧?”我想老板的回答应该否定我的说法,并解释这些菜如何如何新鲜,什么时候弄的。而这位木讷的老板回答我道“放心哥,我们在昆明5年了。”语气平和又平淡,我料想不到他居然用时间来证明他的小店与菜品存在的价值。看着他那被周边两个大馆子挤压得不能再小的屋棚,感觉到生活不易不在于一行一业,而这五年的朴实专一物,不禁联想到我自己。这时候天边下起了小雨,凌晨的气氛很低迷,温度也比较低,除了几个喝醉酒的大汉,基本没有什么行人和车辆了,我内心百感交集,有时候莫名的触动也是这不经意间。
我是2015年10月到的昆明,目前还差几个月正好满5年,这几年我依然过着土味生活。我5年不去星巴克,不去任何一家酒吧,或者所谓高雅之地,至多会在KTV又或是火锅店,街边摊与三五好友撸点串,喝点酒,唱唱歌。如何以精致的姿态生活至今也没有学会,也不愿意学会。但是这5年下来还是一个生活状态的改变最为打紧,我就说说生活轨迹与经历吧。
我也是5年都在做一份工作,但是我做的并不好,所以我不敢像这位老板用时间证明自己家吃的干净。我刚来昆明的时候,非常紧张,我记得坐着班车到站时,那时候还不流行电子支付,手里紧紧攥着50块钱,又怕人生地不熟,打个的还怕司机绕路。那时候全然不像个大学毕业的,但是现在回想也难得单纯,这种感觉一旦随着人的适应与生活开来就再也没有了。那时候在昆明上班有一些奇妙的感觉,那是那几年的生活轨迹。总感觉城市中每天会发生许多故事,可以站在楼顶看车来车往,看人走楼空,生存中恶劣的环境与必经之苦会以旁观者的姿态来安慰自己,以后又变得大气磅礴。仿佛一切社会之关系均能与我有所交集。前几年流行青春文学,作家九夜茴写的《匆匆那年》很卖场,原因是她趁还能记得起青春的点滴的感觉抓紧记录出来的。其实这是真实的,点滴人人都可能记得,但是感觉就不一定一样了,可能会变味。那个时候我在昆明工作,并不把工作当回事,还是觉得来到省会,天下均可由我来闯,一切既陌生害怕又期待拼闯。所以当时整个一个人的状态相对稳定,也是从那时开始才感觉到生活节奏的逐步加快。那个时候我觉得唯一值得铭记的应该就是我的那份单纯和随性了。我所指的单纯并不是任人愚弄,我从来不会太相信人,除非定位准确的。但是在那个时候起,我至少还邀约过朋友到下榻处聊聊高中、初中之谊。他们有西藏回来的,有从大理丽江过来的,有时候也会喝醉了之后再谈谈你将怎么打拼。那时候感觉时间还是属于自己的,因为总有一股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冲劲,自我感觉良好的姿态。后来也就极少联系了,三年前我联系了几个朋友一次,有的在干洗车的工作,那种事事讲真话的人也变得开始客套,有的朋友赚了钱,藏不住的炫耀,即使指东打西,你也看得出来他们随着时代的变化,这几年各自都有了烙印,我也一样。我说不清楚这种感觉是社会关系固化的结果还是社会属性差异化的影响。
我在昆明第二年就转了正,工作比较忙,那时候工资不高,所以时常有跳槽的感觉,但是我觉得至少目前以至以往,人总是善的,我在灯火通明处,灯红酒绿处穿梭。那几年马不停蹄,除了朝九晚五,也极少知道昆明夜生活与昆明的白昼如何精致,直到现在我也不太清楚。我喜欢看王家卫一部电影叫《堕落天使》里面黎明饰演的角色是一个城市里边缘化的人物。我觉得文艺电影有时候在情感上是相通的,电视里播放着琐碎的新闻,懒得开灯的我在客厅收拾着洗好的衣服,外面的车来车往与叫卖声与我也无关。这是在昆明的前几个年头,我始终不属于这里,一种陌生且漠然的状态下,产生不了感情。
我极少出门转悠,因为工作,我每天早上要在7点左右去赶地铁,晚上8点左右回赶地铁。生活节奏应该算是快了,所谓放下步伐感受生活似乎是做不到的。清代张船山说“丹青影里放扁舟,山水俄从枕上游”这种状态我是无法去感受的。这几年情感愈发理性,而生活状态有所提高,而也比较清楚,社会属性在使得生存者走一条十分畸形却不得不走的路,每年过年回去,当家人们侃侃而谈时,我总是聆听。因为自我感觉良好者一定缺少奔波这条,故事也总是因为这样感觉而夸张得动听,像我这样两头奔波而实在的最后忘记我到底是劳神了多少事时,也许也就随风吹散了。
我经常夜里回家,所以步伐也比较快,每一次经过昆明热闹的南强街时,都会自然走得慢一点。看到咖啡厅,酒吧里三五人打扮精致,玩弄着手机,摆弄着头发以及咖啡杯里冒着热气的半杯咖啡,稍微心里有些惬意,至少人生还有这样的生活可以做,也就不乏了。
这五年过得并不好,生活质量虽说在稳步提升,但是生活状态总是如履薄冰。精神高度紧张,极难全然放松,自然也变得沉默寡言,对于所谓幽默有些讷了,但是也并不失望,憧憬依然还存在。
我依然记得我还是理想主义者,这种感觉依然存放在心中。那时候的一个教师梦就足以神色付之,现在虽然没有任何诉诸之事,但也坦然。
有时候凌晨回到家,是疲倦了一天的苦脸,流萤飞舞间在路上也能看到些许蔚蓝。我喜欢写一些事实。至少在事实以外还不算物化的我依然相信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依然存在,那么就可以看见月的那边依然有人「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
时光穿梭,草草停笔。回到这家小店,我吃完点餐,付了款径直向家里走去,道阻且长。这时候已是凌晨,街道冷清下来,就像目前我的模样一样,但是我内心依然澎湃,我看见点点灯火阑珊,处处星光熠熠,何必在乎时何时何地,它们边缘于城市也自成光芒,「弹泪别东风,要向天涯去」何必呢?乘着它们的光,慢慢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