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死人了!”
“哪里?”
“上面,天花上面”
“天花?什么鬼?”
“修空调的,据说上面空气不流通,温度又高,有毒气体太多。发现的时候已经没了。”
江苟发现不知该表达什么了,惋惜、同情、无奈亦或是无动于衷。终归是感叹了生命的无常,草草结束话题。一如往昔,各做各的,无关者的逝去并不能使碌碌者发生愁绪。
头顶的空调依旧吹着暖意,自窗缝钻进的冷风带来清醒。江苟突然有了写作的兴趣,看到左斜后方的松紧正在噼里啪啦打字不停,探头过去问在何处投稿。松紧诧异问说为何突然想要写作,江苟笑着回答说上面的死者使自己有了感触,人的消失总是默默无闻且不留记忆。
江苟开始自己的写作,他用文字祭奠着头顶的亡灵,噼里啪啦噼里啪啦,键盘声不绝于耳。到了晚上,临近下班,松紧问江苟写了多少,江苟说快了,已经把逝者的生写出来,明天再来写逝者的死,于我等而言的无关者,也可以用文字让他留存。
第二天一早,松紧看到江苟已经坐在电脑前打字,笑问是否文思如尿崩,江苟笑笑,手上没有停下。到了中午,江苟的手指停了下来,看了眼窗外,阳光正好。便叫了松紧一起,去天台放松一下思绪。两人在阳光下慢行,交流着江苟的写作内容。
“我遇到问题了,死者的表情我不知道怎么表现。是该绝望还是狰狞,亦或是愤怒与无助。我发现这很难去展现死者最后最真实的一面,只能靠臆想,是不是会显得武断或者不合理,感觉有点不尊重了。”
“那要不就不写真实,你就表达自己的推测,就说也许当时是怎样怎样的绝望。把自己带入进去,去感同身受,或许能更贴切一些现实。”
“这是一个好的主意,一会下去思考一下,尽量的严谨也是对逝者最后的尊重。”
两人继续在阳光下行走,看到前方有类似竖井的地方,竖井的盖子向下打开着,往里看去有接近两米的深度。松紧认出,这里很可能与修空调的地方是相通的,只是之前一直关闭着,现在打开应该是为了通风。江苟突发奇想,要下去看看环境,这样一会就能更加感同身受,写出来的东西更具说服力。松紧看了看深度,觉得不算高,下去不是难事,便欣然同意。两人爬下去后才发现并不是想象中那样可以四处通行,能够行走的范围不大,四周虽然有空隙,但是也不足以一个人钻过去,两人只好作罢。
往上爬的时候江苟因为较轻,便被松紧推了上去。江苟上去后向下伸出手,松紧抬手去够。
“你手再下来一点。”松紧试了几次总差一点距离,抬头看到江苟正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脸。
“你可以帮我写出死者的表情。”江苟死死盯着松紧的脸,看着他从诧异到愤怒中夹杂着恐惧,不敢错过一点神情的变化,专注严谨。
松紧仰头看着井盖一点点遮挡江苟的脸,最后一丝光亮消失不见,黑暗笼罩了四周。
突然井盖大开,江苟一脸恶作剧得逞的笑容。松紧长舒一口气,笑骂差点被吓死。
“我觉得刚刚那样的感觉不对,应该还原的是一个缓慢而又绝望的过程,你这样可不行。”江苟一脸笑意看着松紧,手缓缓探了下去。
江苟的作品很成功,因为读者都从中感受到了对一位陌生人逝去的尊重,充斥着人性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