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二胎放开了,常有朋友和我谈论二胎要不要生?我总会和她们分享下面的故事。
儿子六岁时,我外出经商,将他寄养在娘家。其时,弟弟和弟媳都在外地,只有侄儿凯留在奶奶身边。娘家附近住了很多邻居,小孩子也很多。凯胆子小又不爱作声,常被人欺负。
儿子的到来让凯很开心,他带着他的哥哥主动去找经常欺负他的人,告诉他们:我哥哥要在这里读书了。
他们一起上学,一同回家,晚上睡觉都睡一头。老妈说:这两兄弟呀,别人欺负其中一个,另一个马上去帮忙……
后来,儿子到我身边上学,寒暑假仍然回去和凯玩。每当我和儿子说要好好读书,将来考XX大学当XX家时,儿子立刻回答:让凯弟去!就是给他买衣服鞋袜,他都要为他的凯弟争取一套颜色款式一样的。在儿子心里,所有他认为最好的东西都要先给他的凯弟的。
他们就这样亲密无间地长大了。看着他们亲兄弟般相处,我很欣慰。然而,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儿子大学毕业那年暑假,我和他去老姐家玩。老姐是我中学同学,三十多年情同姐妹。
老姐家在一个小山村里,下了车还要走上三里多路。大概因为平时讲老姐的故事比较多吧!一路上母子俩兴致勃勃地说着话,不知不觉就拐过弯上了坡,看到了站在坪前向这边张望的老姐,我不禁一怔:怎么有时间站外面等我们?麻将馆没开了?……满腹狐疑间,她已向我们迎了过来,边走边向屋里喊:“大大、小小,阿姨来了!”
刚到门口,她的三个儿女齐刷刷迎了上来:“阿姨好!快请座!”
“阿姨,请喝茶!”
“阿姨,请吃水果!”
看到这电视剧里的场景,“噗嗤”——儿子和我不禁笑出了声。老姐也忍不住哈哈大笑,粗糙的脸上,每一条皱纹都象抹了蜜,一脸的幸福和满足。
她对我们说:“这次多住几天啰,我有时间陪你们了。”
看到我探究的眼神,她告诉我,大大小小(双胞胎女儿)大学毕业了,她们觉得,以后工作了就没有多少时间陪在父母身边了,三兄妹商量好给妈妈放个暑假。家里的事情由两个妹妹做,菜地里的事情哥哥做。而且,以后只要他们在家里,这些事情就由他们来做……开始,还担心他们做不好,没想到,还真是出乎意料。
吃过晚饭,太阳还未下山。哥哥拿着水管桶子勺子准备去菜地,姐妹俩一把抢过东西:“哥,我俩去吧!”
“我自己来。”
“不嘛。”三兄妹抢着闹着去了菜地。
我无意间一回头,发现儿子静静站在那里,目送着他们兄妹仨,神情写满了羡慕。
第二天上午,尽管老姐一家再三挽留,我们还是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一路上,儿子都沉默寡言。
我问他:“你们在一起玩得不开心吗?”
“开心啊!”
“那你怎么……”
“好羡慕他们啊!我要是有亲姊妹就好了!”
“你和凯不是也很亲吗?”
“那还是不一样的。”
“哦?”
“在他们面前,我不能毫无顾忌地做我自己,我怕他们会在意;而在自己亲兄弟姐妹面前,我就是这个样子,他们都知道,我不用担心别人在意与否。”
听了他的话,我心里涌起深深的愧疚:我从来没有想过孩子的感受,太自私了。
何偿不是呢?我们每个人都需要被认同、被关爱、被理解。但是,往往由于种种原因,我们会忽略别人的需求和感受,特别是我们自己的孩子。而对于孩子而言,最安全快捷的认同和理解,却是来自于他的兄弟姐妹而非他人。
自那以后,每当有人和我谈:“二胎有没有必要生呢?”我总会分享这个故事,并真诚地对他们说:“只要条件允许,那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