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刘十九
白居易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淡绿色的米粒像小蚂蚁一样在米酒上爬行,红泥铸成的火炉子里炭火在温柔地跳跃。我的朋友老刘啊!是什么俗事缠身,让你又来晚了呢?不过正好这冬日的天空又要飘起柳絮般大雪了,我们铺毡对坐,聊一聊各自最近的故事,赏一赏这纯白的雪吧!对了,你可以陪我喝一杯吗,这酒可是十分的香甜啊。
五绝精巧,意韵悠长,朗朗上口;五绝率真,没有遮掩,耐人寻味。
乐天的这首小诗,恰似那一壶新醅的米酒,纯朴简单,而又醇香四溢,醉人身心。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刻意的雕工。近乎口语的白描,却偏偏能打动人心。诗的语言没有太多的亮点,可正是这没有亮点的句子,却偏偏成了亮点。如《道德经》中所说,有无,乃同出而异名。诗人舍弃了语言的华丽,却于空白的无中生出了无限的有,有语言的动听,有情谊的真切,有生活的哲理。
在听多了“玉勒雕鞍”“金缕玉馔”之后,如此纯朴的口语往往能冲击一个人内心深处那抹柔软的闲情,而诗中两人把酒言欢的形象也在这语言中被生动地勾画了出来。一座红漆朱瓦的小亭,两个貂裘披身的诗人,鹅绒般的雪从亭旁的江上飘来,落入久置的杯中,醇香的米酒就添了一份天空的味道。
诗中的友情是值得称赞的。君子之交,如水般清淡,又离不开来。没有笙歌燕舞,没有大鱼大肉,没有虚假的应酬。有的只是一壶酒,两个人,和几首诗。在这样的氛围下,友情的沟通才会更加深入,更加真实。
放眼现在,我想我们可以从中学到很多。诗中没有大唐的喧嚣,而是淡雅的闲适。而我们在与朋友交谈的时候,又该选择怎样的地方呢?
我想是一处亮着黄灯的小酒馆,木制的小柜上摆着几瓶简单的清酒,装饰以几册古意浓厚的书籍,让时光从闲静的轻音乐和窃窃的低语中缓缓淌过。
真正的朋友,一定能微笑着和你度过一个畅谈的夜晚,而不是质疑和生气。
凌晨时你们从小酒馆中走出,夜晚的露从兰草上淌下,那时君子间的心声,水的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