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小宝酣然入睡。张先生打来电话嘱咐,外面起风了,让我和小宝明天都穿厚点,让小宝多喝点水,同时还不忘半责怪半嘱托的让我对小宝多点耐心。结婚以来,张先生絮絮叨叨的电话里,从未有过任何一丁点的浪漫或柔情,自是连一个“爱”字也从不主动说起。
一、
2015年春节过后,小宝预产期到来,在我的要求下,张先生淡定的陪我吃陪我瞎转悠。在我的事情上,他永远是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好似我不是他的亲媳妇。见红的那个下午,我从厕所出来跟张先生说,走吧,带我回家。张先生问是不是去医院比较合适,我说不去医院,回家带我去洗澡,然后出去吃顿好的。张先生顺从的带我回家,收拾东西,送我去澡堂洗澡,带我满大街吃好吃的,晚上俩人还欢乐的看了大本营。然后睡觉。肚子忽然开始疼,半个小时后我确定是阵痛后叫醒张先生问他是否记住了我准备的生产用的东西在哪。张先生要让我去医院,我拒绝了,原因是大半夜的折腾人,还有就是我感觉这半夜孩子是不会出生的,天亮再说。半疼半睡间熬到天亮。收拾东西,去医院。一天一夜疼的挠墙咬人,张先生倍受折磨,被我踢被我咬,胳膊掐的一片青。我一边掐他他一边骂我神经病。在产房门口的那个走廊里,是我和张先生二人世界最后的回忆。
一天一夜无法顺利生产,无奈顺转剖,张先生和婆婆吓得不轻。我自己在手术单上签字,从三楼嗷嗷叫着被推到8楼手术室,我听到婆婆在后面絮絮叨叨埋怨小护士。
一针麻药下去,所有疼痛消失。手术很快也很顺利。只知道我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我姐姐和我姐夫也来了。张先生在我鼻子上揪了一把,真的是揪,我疼的咧着嘴。
我问张先生说,你害怕吗?他说,怕什么怕,你皮糙肉厚的,标准的女汉子。没有你过不去的坎。张先生说这话的时候,我不生气,反倒满满的幸福感。
我这样的人,不享受腻腻歪歪,适当的距离和关怀,让我覺得很舒服。
二、
张先生是标准的周末爸爸。据他自己说,每周五能按时下班回家是他每周最开心的事情。偶尔遇到临时加班或者开会,张先生都恨不得跳脚吵架。偶尔也会提前溜走早点回家给我们一个惊喜。
我自认为张先生的“周末爸爸”这个角色扮演该给满分。他一回家,陪玩,喂饭,洗漱,哄睡,半夜冲奶粉等等这些关于宝宝的一切事情,好似与我无关。而他也在埋怨之中欣欣然完成了这些事情。
前日小宝突发高烧,张先生喂孩子吃了点退烧药后抱着去医院。抽血的时候因为哭闹,体温骤升。张先生嚷嚷着我耽误时间了,让孩子烧到40多度。我既可气又好笑,40多度,那孩子早就昏迷了。张先生留下我,抱着孩子一溜烟去找医生了。事后责怪我乱给孩子吃零食了,又交待婆婆平时要多给他喝水。
他就是这样,对于孩子的事情,他覺得那是天大的事情,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抓狂,让他不顾一切。
我很乐得看见他为孩子着急和紧张,即便是周末爸爸,他也要参与到孩子成长的每种情景。张先生多孩子的关心甚至溺爱,反倒让我有无尽的安全感。
三、
许多人说,怦然心动的感觉是小说里有的。就像那种青春期的情愫,是一样存在的。高三的那年,就在傍晚夜自习前抬头的瞬间,他穿蓝色T恤跑回座位的那一瞬间是永远定格在我心里的。人的感觉很奇怪,见过无数次,说过许多话,可很多莫名其妙的感觉发生却往往是一瞬间。我最喜欢他的清瘦和干净,寡言和认真,浅浅的外套和发白的牛仔裤。
时间像坐上了悠闲的马车,晃晃悠悠晃晃悠悠。闹别扭自是有的,生闷气也是经常。曾经最喜欢看他打乒乓球,却在他比赛拿第一的时候执拗的不去看。甚至一度因为宿舍女生夜半卧谈经常讨论他而生气。
青春时期的性格倔强而高傲,执拗而认真。那时推开的东西,心里再想要,也绝不回头。比如我,比如张先生。中间经历了三年多的杳无音讯,彼此删掉QQ,电话。我断绝了跟同班同学的来往,偶尔遇见,也绝不再听任何关于他的事情。怄气满满了占据了我的生活。
自是不肯主动寻找,宁愿丢了也不找。时光把他埋在记忆最深处,一次偶然的见面也只一笑而过。
他再加我QQ,问我近况,虽然足够坦白,但也绝没好话。他一主动,我就心软,他总能让我的心里格外的平静。那时倔强的认为,你只要回头我就原谅你,但我绝对不会主动找你。他主动找回来了,我却整整躲开一星期。
最后的妥协,只因为张先生发来的一句话,就像当初用一个表情就填满了我的青春期一样,我选择了原谅和接受。与其说我原谅了他,倒不如说我不想再犯错违背自己的心。那么倔强干嘛呢?。
对的人即使相隔千里,分别数年,终会在一起。因为没有人别对方更了解彼此。原来打动你的,如今会以相同的方式再现,曾经因为执拗失去的,未来再不会轻易犯错。
就像现在,我不再固执的保护自己的自尊心,我的情绪抛锚了,张先生懂得拉一拉。我也自认为曾经抛锚的感情再回来,一定会更加风平浪静。因为彼此,我们的心,变得更加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