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合离散,挥挥手袖,哪能做到不带走一片云彩。
蓬莱仙境,青春洋溢,怎会无事化作闲愁慨春朝?
自作多情与一厢情愿应该是两种状态,前者强调情意浓浓,情满则溢,亏损自知,后者侧重默然无声,翘首顾盼,那一方天地的结界远不过离别的距离,近不过咫尺的相思。
来的依然来着,去的尽管去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拥拥搡搡的背影,出游的心情悸动地蠢蠢欲动,黑压压晕眩的视线,耳边嗡嗡的鸣响,最后都将被遗忘。我记不住很多事,甚至眨眼就忘,上课会忘了课本教室,出行会忘了站点,出门会忘了钥匙,就这样迷迷糊糊的度过了20年,但我一直觉得像我这样的人总该有些事是刻骨铭心,永生难忘的。文字,无疑是我能够选择的最好方式。
出游时,一个陌生的男子在下山时主动搭话,圆润的腆着个肚子,在重力加速度的前倾下,甩出一膀子的肥肉和汗水,他憨憨地笑着,画面既滑稽又辛酸。一个人一座山的攀爬,下山,搭话,憨笑,不像是那种故作玄虚的隐士,也非城市小白领闲暇出游爬山锻炼,反而像是一个朴实的庄稼户来到南京的那种接地气的交流,他赞美我们的青春靓丽,着衣打扮颇具俏皮,又侃侃山中生机盎然,花鸟虫兽,春光无限云云。我与伙伴象征性的点点头,报以礼貌性的微笑。
其实那一刻心中竟有股暖流,对于一个从小被灌输警惕陌生人的我来说,陌生人似乎是个独立的奇怪物种,既不是你又不是我。然而当一点点的心理防线开始设立的越来越高的时候,理性的脉冲总习惯性反射出防御,攻击,最后不欢而散。低头的人都知道,手机的屏幕上冰冷冷的文字缺乏血肉之躯,谈笑而过的也只是一瞬间的欢愉,匮乏的安全感,怀疑精神,一点点麻木我们对于陌生人本身的定义。在别人眼里,我们基本上都是陌生人,是别人眼里欺诈的怪物。但与普通的陌生人呆的久了,也会有一种依赖感,会希望他一直这样的陪伴,习惯保持着一种安静的水平状态,所以相信什么都能天长地久,譬如友情,爱情这些神奇的尤物。
然而分别,像雨水噼里啪啦打破了水平的波面,圈圈点点荡漾着泛白的涟漪,触人心弦。有时候我们无法衡量彼此的情谊,也无法诉说对一个人的依赖,或许,分别是最好的秤杆,一斤一两压得分毫不差,恍恍惚惚游离在返程的车站,乌压压的天空笼罩着周围的一切,所见之处,大大小小的尼龙袋,行李箱,送行的人耷拉着脑袋,垂丧着一副病气央央的模样,虽是春光无限,但黄昏总会来临,黑夜里残存着喘息的寒气与冷风还是会不留情面的刺痛行人的胸腔。掩面静思,不见得多痛苦,只是很压抑地不想说话,想任性地让远去的人留下,要留到何时,此行无绝期。于远行的人而言,来时风尘仆仆,仓皇匆匆,去时却真的可以潇洒地一笑了之。然而繁琐的事总能治愈那些破碎的离愁心,时间也确是一味让人渐趋麻木的白骨散。
于是身边换了一波人来了又去,去了又来,自己有时候也会扮演远行的暗黑角色,潇洒拂袖而去,笑盈盈地告别身后送别的人。生活的列车还在前行,兜兜转转,停停走走本就是常态,滞留太久,安逸太过,到少了点年少的朝气,得失盈损,总该有个尽头。
请原谅我自作多情与一厢情愿地希望所有的人都选择停留,不是小憩,而是永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