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Q宝用稚嫩的声音对我说:“妈咪,我爱你,好爱你,你爱你妈咪嘛?”
“妈咪也爱你,很爱你,我的妈咪也爱我。”
Q宝掰着小手指数着说:“爸爸爱我,爷爷爱我,嫲嫲又爱我……!”
我昏昏欲睡的:“嗯!爷爷、嫲嫲、爸爸,全部人都爱你。”
她突然很认真的和我说:“妈咪,你爷爷爱你嘛?”
我清了清脑袋,在脑袋里搜了一遍,平静的说:“关于我爷爷的记忆,妈咪不太记得了,严格点说,应该是不爱吧!”
Q宝惊讶的说:“你爷爷为什么会不爱你呢?”
“那你怎么会觉得爷爷爱你呢?”
Q宝如数家珍的说:“他会买很多好吃的给我,会抱我,会带我去玩,……。”
“哦!原来是这样子,可是我爷爷从来就没有买过东西给我吃,也没有带我去玩,也没有抱过我呢!还有就是我爷爷不喜欢女孩子。”
我的睡意没有了。我的爷爷,对于早以仙逝的他,没有过多的想法,只知道他对母亲,对我和L姐姐留下的只有阴影。我把关于他的所有记忆埋在了脑海的最深处,让它尘封着。
从小就在母亲身边长大的我,关于近十年的记忆,很模糊依稀记得点什么,倒退着记忆,搜索着母亲十年前的面孔,母亲和我最近见到的样子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今年四月份的时候,表哥喜得贵子,满月时,诚邀亲朋好友庆贺。恰逢那天是星期六,除了L姐姐得在家带三个孩子而抽不开身不来外,父亲,母亲,H姐姐,S妹妹,F妹妹,弟弟都来了。我也不例外认为这次是个聚在一起的机会。H姐姐,S妹妹都工作了,F妹妹在医院临床科实习,“乳臭未干”的弟弟还在大学校园求学中。
母亲来的前一天和我通了电话,我太了解她的为人了。千叮万嘱她不要带太多的东西,固执的母亲那会听这些呢!看着三大箱的东西,我也只有收拾的份,都是些她自养家鸡的鸡蛋,自种的种蔬菜瓜果,还有她自己做的糍粑粑……!看着这些熟悉东西,深深的体会到了母亲以前说过一句话:人离乡贱,物离乡贵。到这里生根发芽的我,把这些东西看得异常的珍贵。
看着母亲在厨房忙碌的背影,我想进去帮忙,她却把我赶了出来。从小到大,只要她在家就没有让我掌过勺,因为她自信,除了她自己,没有谁能煮出比她煮的饭菜更适合自己的孩子吃了。
我也不记得那年我几岁了,大概就是在读小学的样子。家里种有差不多一亩地的花生,到了七月份左右就得把地里的花生拔回来,长过时间它们就得在地里长芽了。
连续下了三天的雨,母亲愁着眉头看着天说:“也不知道这雨下到什么时候,花生都得发芽了。”
到了下午,雨停了,但天空并没有放晴,就像一个睡了很长时间的巨人,睡眼朦胧的转个身一样。母亲拿了担簸箕,和我匆匆的出了门。母亲想趁这雨停了,把花生从地里拔出来,再下雨时就能把花生带出来的泥冲干净了。
我戴着草帽跟着母亲匆匆的脚步,走过了大水坑。我们两个谁也不说话,快速把地里的花生拔出来。由于下了几天雨,地里软绵绵,黏糊黏糊的,踩上去就像踩在蛋糕上。两手抓住花生的叶子,轻轻一拖,花生粘着泥土从地里出来了。我和母亲把草帽子脱了,卷起裤脚,用最快的速度拔起花生,把它们整齐的摆好在地梗边。拔得差不多的时候,天空下起了小雨。母亲把草帽戴在我头上,我们两个弯着腰更快速度的拔着。雨越下越大了,母亲和我的背都湿透了。 地里的花生全拔起来了,雨水嗒嗒的打在花生的泥土上,母亲把簸箕放在地里,催促我得快走了。天空黑压压的,预示着将会有一场更大的雨。
母亲和我走到大水坑边,来时露出水面的石头看不见了。母亲嘀咕着说:“上坑开闸了,这么大这么急的水流,怎么过得去呢!”从小怕水的我,看着这急流,恐惧得背脊骨阵阵发凉。母亲并不知道我的恐惧。
母亲和我站在大水坑边,她突然蹲下来说:“快,到我背上,我背你过去,你自己过不了的,等一下你走到坑中间被水冲走就麻烦了。”母亲讲完,我连犹豫都没有就搂着母亲的脖子,趴在母亲的背上。
母亲两手撑着膝盖,慢慢的站了起来,再把手紧紧锁着搂住我的屁股。她一步一步的探着水里的石头,水坑边的水就到她大腿以上了。她探索着脚上的石头,用脚趾紧紧“抓”住石头,踩稳了慢慢的移动着,到了水坑中间,母亲一米六五的个头,那水都到她腰以上了。我和她的衣裤全湿透了,可我贴着她的背,感觉很温热。
很多年很多年没有回家乡了,听说新农村改革,村里很多东西变了,不见了。承载着我很多童年记忆的那条大水坑就像没人照顾的年迈老人,孤独而失落。
我到厨房看着母亲的背影,走过去紧紧的搂着正在炒菜的母亲。
“妈咪,你睡着了?”
“嗯!快了。”
“妈咪,我想听你讲故事。”
“刚刚躺下的时候就讲过一个给你听了,快睡吧。”
“妈咪,再讲一个嘛!”
“嗯……!讲完就要睡了哦。”
“嗯!好。”
“从前有个爸爸,和妈咪结婚了,然后有了Q宝。讲完了,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