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林小语
人和人相处,会有点“外香近臭”,对外人和颜悦色,热情洋溢;对家人冷言冷语,寒若冰霜。
多年前看过一选秀节目,歌手拨拉着吉他弦,声音高亢清澈,令人难忘,不过引起共鸣的是他的话:我坐地上唱歌时,我妈老说我是一坨屎,今天站在台上唱歌,就是想证明我不是一坨屎。当时我听得又笑又哭,时至今日,记忆犹新。
一个人,尤其身边人给你的语言杀伤往往最暴力,因为他的不留情面,瞬间让你片甲不留,赤身裸体,而且七窍生烟火冒三丈,伤心伤肝之余,感情就如一坨屎,臭不可闻。原生家庭给我的的喧嚣是父母长年经月的吵骂,互相喷得一塌糊涂。我因此对异性有种天生的恐惧无措,特别抵触类似父亲的男人。学校里高我一届的男生对我殷勤体贴,昨天两人还有说有笑,第二天再见他,突然很嫌恶地不想理睬。我人生的第一次恋爱就被自己莫名其妙地终结了。我这是有病吗?
感情因此一直空白,然后岁月赶不及地把我的相亲提上了日程。我当时在一镇郊上班,小县城里的大凡有份体面工作的男人都可以很优越地评判我与他们的差距,“要在城里工作就好了。”
“呵呵,我要在城里能看上你吗?”当年的我虽然不是大眼美眉,却也是小巧灵秀不输周冬雨啊。
难得一相亲男孩对我痴情,而且高大帅气,城里的工作又体面,妈妈如获至宝,青睐有加。“他哪样不好,长得像程前,配你有余了。你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马配什么鞍,你知足吧。”
“我不知足,他抽烟打麻将又上瘾,跟我爸没两样,还想家里不安宁吗,整日里为了这些吵吗?”
某天我没话找话地问了帅哥:“你看过《简爱》吗?”
“简爱是谁?”他好看的大眼睛温柔地看着我,我无话可说。
这场相亲简爱成了家人笑话我的经典话题。后来认识的男人是大城市的有识青年,能背下《简爱》里大段文字,而且不抽烟不打麻将,叫我如何不欢欣鼓舞。我不远万里来到他的身边,等着他收留我一生的爱。他好心接收了我的仰望我的崇拜,轻松打理着随之而来的三口之家的吃喝出行,理所当然地接受我感激涕零的热爱:“这世上,有哪个男人这么尽责这么优秀,内外兼顾?”
“我还真没看见。”
朋友也说:“夫妻要懂得感恩。”因为感恩,他的付出可以居高临下,我的付出只有轻描淡写。我送给他的礼物,他总是嗤之以鼻。
我在外受到伤害,渴望着他的依靠他的拥抱,他却毫不留情地给我泼冷水:“你有病。”
我不善社交,喜欢躲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写自话,冥思苦想,自娱自乐,他说:“用得着这样想吗?憋了屎吗?”
“哪个人写文章不润色不斟酌?大作家写文章也要反复推敲啊。”我气急败坏:“好多人都夸我写的好,谁谁给我点评给我转发呢。我写的你看了吗?”
“看了开头没往下看了。”他就这样不屑一顾我的才华和我小小的虚荣,无伤大雅地撑着他大男人的体面。你大爷的,憋了劲的你能写吗?你不支持不转发,还放臭气,你什么男人?我好好的一枝花欸,就被这样的男人无趣地踩成了一坨屎,人人避而远之掩鼻而过。
迪克斯说:“人们往往会对自己亲密的家人说一些尖酸、冷漠的话,家人虽然彼此相爱,却最容易被伤害。”这些话,把感情沤制成了一坨屎,臭气冲天,我就这样从小被薰到了现在。
我一直好想收到一句温暖的安慰,一段心有灵犀的回应。
今天我点开了那位选秀歌手的一段视频,他唱歌还是那么好听,他感谢兄弟的帮携,还感谢陪他辛苦走过十年的女朋友,主持人让他现场求婚,他的局促慌张让这份感情在如我等外人的眼里大打折扣。是他不擅情感的表达或是我眼中的挑剔?还是我们被语言撕拉活剥后的极度脆弱敏感无措?
感情就是一坨屎。屎是干什么用的?死吧,你,有病啊!
感情就是一坨屎。屎是干什么用的?死吧,你,有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