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妮(1)

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话没错说的。这不,章妈摊上事了。

好吃懒做的章妈年小时也很要强来。由父母包办,嫁给了章老蔫,老蔫老实巴交的,只知道在土里刨食,一连生了仨闺女后,还想要个传宗接代的带把的。这时计划生育已经收紧了,为躲避如狼似虎的计生工作队,挺着大肚子的章妈东躲西藏,有时跑到东老沟里,有时躲进高粱地里。好不容易在老沂山生了个儿子,可谁知道三四岁了还不会说话,眼神发直,走路东倒西歪,去医院看看,确诊脑瘫。

唉,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带着宝贝儿子去济南下青岛,省内医院看遍了,结果却不乐观,无力回天。本来计生罚款就把老章家的家底折腾光了,又添了个花钱的无底洞,日子有些捉筋见肘了。好在有个好邻居,老尤家做后盾,尤妈与章妈的姐姐同学,每当急着用钱时,老尤家总是慷慨解囊,有求必应。尤家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当队长,二儿子干民兵连长,再加上户门大,在村里踩得忽闪忽闪滴,村支书都高看一眼。唯独三儿子尤杲与俩哥哥截然不同,上学上成了书呆子,老实巴交的,见人说不出话来,尤其是和大闺女小媳妇见面时,更是脸红脖子粗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谈过几个对象,每每都是不欢而散,曾经有个泼辣的姑娘与他分手后对别人说“八十年代的小青年没见过象羔子这么老实滴!”一来二去,眼看快三十岁了,依旧光棍一根。

女大十八变,而章家三姑娘出落的亭亭玉立,俩姐姐已经出嫁了,老章家的日子就靠她与老蔫撑着。可惜超生罚款再加上给脑瘫的弟弟治病,使家里的日子越来越寒酸了。幸亏大姨的同学尤妈接济。可能是大姨与老尤家早先曾开过玩笑啦呱,说是把章三妮许给尤三羔子做媳妇。本来是句玩笑话,可尤家人当了真。对章家有求必应,今天一百,明天五十块的钞票一张张的借给了章家。另外,面粉,化肥更是拿顺了手,七八年功夫累积起来接近两万块钱了。

看到三羔说不上媳妇了,尤妈焦急万分,突然想起老同学章姨曾说过的话,把章三妮给三羔做媳妇。于是便找媒人上门提亲。三妮可没看上老实巴交三脚踢不出个屁来的尤杲,自然一口拒绝了尤家的提亲。这下子可惹火了尤家当民兵连长的老二,于是拿个记账的小本子,到章家要求还钱,本子上密密麻麻地记录着章家借的每一块钱,连半袋子面,几斤几两豆油都记录着,累计起来两万一千0八十八块钱,要么还钱,要么把三妮给羔子作媳妇,看着办吧?!限期五天给个答复……

天呐!日积月累咋欠了人家这么多钱呢?别说是两万多,章家二百块钱都拿不出来,老章家老两口头都大了。果然到了第五天上,尤老二喝地醉醺醺地提着一把消防斧,在胡同里转悠,看到老章家人,对准旁边一棵茶碗粗的白杨树,手起斧落,咔嚓一声拦腰砍断了。并举着锋利的斧头恶狠狠地向老章家示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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