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总是在最精彩最让人依依不舍中清醒过来,抒抒惺忪的睡眼,梦已远去,梦境依稀,又梦回曾经住过的小山村了。小山村座落在山边的一片平地上,青砖红瓦,结构精致,有高大威武的木门,麻石筑成的高高的门槛,入得大门就是长长的门廊,沿着门廊就是青白色坚固的照墙,照墙上镶嵌着的三四个石刻花窗,花鸟图案栩栩如生。门廊左侧是三弄三出的厢房,每一弄又分上巷下巷,上下巷是跃层结构,中间是天井,两旁是大大小小的房间,门前都是用厚厚的麻石板铺就,古旧中彰显着高贵。上巷的厢房离山脚只有一米多宽的距离,每一个房间都有一小小的木窗,白天有幽暗的光线透进来,斜斜的照着房内古旧的家具,使昏暗的房间带着些许诡异;到了晚上,窗外的树叶小草沙沙作响,轻轻摇曳,在房间内昏黄的煤油灯的映射下若隐若现,总会让人臆想会不会有什么不明物体爬进来,所以小时侯的我是万万不敢一个人呆于房中的。下巷的房间就因了照墙外的充足的阳光而显得宽敞明亮,因此小小的年纪就喜欢倚在窗前,看窗外蓝蓝的天空和飞翔的小鸟,让思绪放飞很远很远。中弄是大厅,也分上下厅,上厅是祭祖和红白好事设晏用的,下厅就会摆放如石磨、笼头等公用工具,供村民使用。走出山村大门,慢慢走下十几级石阶梯,便是两个大大的禾坪,是村民晾晒东西用的。禾坪两边有两小池塘,水是污浊的,塘中养有鱼,塘面总会有新割的鱼草。那时是没有鱼饲料的,而鱼又是生产队过年时给村民发放的福利,因此养鱼人是从不敢怠慢的。
穿过禾坪,就能听见潺潺的水流声,抬眼望去,正前方有一条大河,水流比较湍急,冲下落差处还会激起大大的浪花。暴雨过后,河水就更急,总是汹涌澎湃,经过桥洞的平台时,形成壮观的瀑布,那情景是非常精彩好看的,但让小小年纪的我们也会心惊胆战,总是害怕那小桥不能承受风浪的冲击。担心绝不是多余的,记忆中就有多次桥蹋的经历,小孩们只能叭在大人的背上淌过湍急的河水去对岸上学,那时是不敢睁开眼的,任呼啸的风浪声在耳边响起。禾坪的右边还有一条小河,从大山深处蜿蜒而下,如藏在深闺中的温柔的少女,羞涩中带着欢快,清澈的河水滑过浅浅的河床,遇见光滑圆润的鹅卵石时,象拉起一匹匹长长的雪白绢丝,向远方蔓延,在转弯深谷处断开,又归于平静。
小时侯是最喜欢的就是那两条河的,只要没有下大雨,河水都是清澈见底的,水中有自由自在欢游的小鱼虾,会绕着你的脚尽情游戏,但是你想捉着它绝非易事。孩子们在河边挑水,洗衣,洗菜,戏水,玩耍,唱歌,欢笑,让幸福的童年一恍就过完了。 记忆中男孩子们都比较调皮,总是在炎炎的夏日里脱得一丝不挂,欢快地跳入水中嬉戏,任狗爬式咏姿尽显眼底;或者用竹编的小簸箕,拨开些水草,捉些小鱼虾。小女孩们就文静多了,一般会坐于岸边,静静的看着,或者帮着捉鱼虾打打下手。
小时候的我也是稍带调皮的,忙碌的父母又没有更多的精力来管我。幸好七十年代的我们最不缺的就是玩伴,最中意的就是跟着一群年龄相仿的男骇子们玩着各种有趣的游戏。
那时的你也是我的玩伴之一,记忆中酷酷的你是不理其他女生的,对我却百般呵护,柔声细语。放学后,我们会一起走,手拉着手,走过田间小路,密密地说着话,笑着乐着,不觉间就走下小桥,淌过那小河,让清凉的河水浸过膝盖,打湿裤脚,全然不顾。水玩累了,就爬山,屋后有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可以到达山顶,那时由于乱砍乱伐,山上植被是没有那么浓密的,但也不乏有些野果子。我们总是会在夕阳西下时爬上山顶,采些野果来分享,然后就开始捉迷藏,累了就背靠背坐于树下,静静的看着火红的夕阳走下山,总是会忘了时间,直到山下村庄中袅袅升起的炊烟,大人们呼喊孩子回家的声音惊醒我们,才会恋恋不舍地下山。只是那美好一眨眼间就过去了,还未长大就各分东西,渺无音讯,只留下一片梦了。
其实那小山村早已破败不堪,物是人非了;门前的小河已开始干涸,浅浅的河床中圆润的鹅卵石没有了河水的温润,早已不光滑;屋后的山长满了植物,原先我们手牵手走过的小路已不复存在。只是那曾经走过的田间小道,炊烟袅袅的小山庄,淌过的小河,爬过的山,酷酷的你,总是停留于心间脑海,久久不能相忘,时时梦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