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月23日下午16:34
我,身处医院的隔离病房,而原因自然是那该死的冠状病毒。
其实武汉返乡人员只要身体检查结果一切正常,医生还是建议居家隔离的。可偏偏不巧的是我出现了发热迹象,而小姨妈则被检测出肺部毛玻璃状浑浊。出于谨慎的原则,医生还是建议我们住院以进行医学观察,于是我们俩人双双住进病房。
隔离病房的结构很特殊,北边的门供医生和护士进出,并且还有个紫外线消毒的传递箱;南边的门自我们进来后就锁上了,从旁边的窗户里往外看是条走廊。
住隔离病房,也算得上是某种独特的经历。
2020年1月23日晚22:49
我翻弄着手机,看到了微信上谣传当地医院里隔离的新增疑似人员的消息,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谣言中的主人公。
我确实很生气,我只是被观察怎么就成了“疑似”呢?更过分的是我的信息也被公开了一部分。
但生气的同时,当“疑似”两个字出现的时候心里还是颤了一下,脑子里只回荡着一个声音:“如果,只是说如果真的确诊了,我该怎么办?”。
那一刻的我怕在医院度过2020的除夕,我怕确诊,更怕死。
有人说将死和患病之人最清醒,的确没错,当你的生命可能受到威胁的时候,一切都没那么重要了。
我疯狂许愿:如果我能平安度过这次疫情,我一定好好锻炼身体,作息规律,平衡膳食......
但与焦虑的我不同,我小姨妈明显淡定很多。
她以一种看戏般的态度看待我这个“没经历过风浪”的年轻人。她觉得我们不会那么倒霉,即使真的不幸“中招”,%2的死亡率也大可不必担心。
这些三四十岁的成年人平时也是这样一副淡定的样子,包括对待我的愤世嫉俗以及那些太理想的念头。
但是冷静是否就一定是一件好事?
2020年1月23日晚23:46
吃过药准备入睡我突然想起来我应该给老张发个消息。
老张是我同学,而前几天我还刚好在他家住宿过,如果我真的不幸感染那么一定要想办法让身边人尽早防治,这种感觉好比自杀,你可以孑然一身的死去,但唯独不能拖累别人。
当然这么说也有点夸张。
谈话内容自然很不愉快,想想他成为一个潜在的被感染者,我就能清楚地理解他的愤怒恐惧,以及对我的责难。
唯独没有关心。
可错误并不在我。
更何况结果还没确定。
我离开武汉时还“没有人传人迹象”,没有人知道严重性。我没有刻意逃离,更没有故意传播。我在某种程度上理解了武汉市民此时的感受。
我同样是受害者。
我只希望快点退烧。
2020年1月24日早05:46
谢天谢地体温终于正常了,一套检查做完,确认我没有被感染。
医生也不想我除夕在医院度过,终于同意我进行居家观察了。
想起昨晚简直就像是一个笑话,笑自己的小题大做,也笑自己心怀侥幸。我果然也只是个怕死而又爱胡思乱想的人,好了伤疤忘了痛,危机过后,继续浑浑噩噩。
但也有些好的,比如,离开时阳光洒在走廊里那明亮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