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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后,在法国的一次旅行中,岑清婉醉后第一次跟我聊起卜世仁,说到当晚这条初次明确示爱的信息。
我说:“我的姐姐呀,你真是表面大女人其实内心太小女孩了。这就是所谓PUA大法。这样示爱又一分钟撤回,就是确认你会看到,让你春心荡漾,他再将之撤回。表面上小心翼翼和贴心怕你受伤害,其实是让你浮想联翩,对他充满了幻想,好像之前对对方的暧昧得到了确认。这是高手啊。”
岑清婉摇摇头,“我恋爱谈得太少了,甚至说都没有谈过恋爱,哪里会识得这些手段。”
那天晚上,岑清婉就什么都没有回复,心底带着一种小小的喜悦辗转反侧的睡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看到微信里又是连篇累牍的七八条信息,都是那个人发来的。
“清婉,前几天没法和你联络,我才知道我心里都是你。”
“我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这样过,朝思暮想,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这里条件很差,灯光昏暗,水龙头关不紧,一滴一滴一滴,时间也一秒一秒的过去,好想快点回来。”
“唉,回来也见不到你,但是哪怕只是和你在一个城市,呼吸着和你一样的空气,也令我心安。”
“清婉,虽然你长我两岁,在我心里,你是最优秀的,但不管多优秀也是需要我保护的,我要给你更好的生活,我们能有一个最好的未来。你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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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绝大多数的女人是扛不住这样的甜言蜜语的,这种偶像剧式的爱情砸在头上,就像中大奖一样,引逗起女人的成就感,能极大的激发起她们自小就埋藏在心里的对爱情的向往,岑清婉也不例外。
这一整天,岑清婉心里的快乐就像气球一样,飘飘荡荡的飞到半天空里,恨不得地面上所有人,都能凝望向她,问她,被爱是何等快乐的事。
有人进来找她办事,疑惑的问她:“岑处,你看到什么这么好笑,一直笑?”
等岑清婉收拾好,拎着包下班的时候,电梯里碰见领导,领导也说:“小岑,什么事这么开心?捡到钱?”
说得岑清婉不好意思的揉一下脸,诧异的想:“我就那么藏不住心事吗?”
她一直在想,该怎么怎么回复他。
这层薄薄的窗户纸眼见就要被捅开了,她感觉无法自控也不想自控。还好,岑清婉留着理智,没想好之前什么都没有说,她不能轻举妄动。
不久又是大年初一,她去到寺里见恒一法师,刚一坐定,就听对方说:“小岑,知道那个人是谁了吧。”
岑清婉一惊,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往后该怎么办?还请大师指点。”
“顺势而为。”法师捋一捋白髯,“当年你和李老师结婚的时候,我就跟他和他母亲说过,你是二婚命,他们信了但不认命,坚持要你做李家的媳妇。如今看来,一切都是命定。”
这之后,她再收到卜世仁的微信,两人之间就不像以前那么刻板了,日益充斥着无用的废话。一片烤焦的面包,一个热门的表情包,一个金庸剧里的人物,时下的八卦,不红的电影,,,从谈工作到必须要找点什么有价值的内容讨论,再到通报日常行程,最后变成了无聊的屁话说半天,这不就是恋爱吗?
工作中,两人常常见面不露声色,私下里,他常常连续的发着几条文字,还越来越露骨:“我想去见你,,,,我想和你睡觉,入睡,睡着,很安心,只是单纯的睡觉。”
“别担心,以为我是坏人,我想的再也没有别的了。”
“不,还有,把头枕在你左肩上,一只手搂着你的右肩,,,,,”
“还有,要倾听你的心脏的跳动。”
“还有,,,,,,要亲吻那心脏。”
卜世仁继续写到:“你必须要正面回答我,我等着你告诉我,你想我,想靠近我,想被我抱着,只是抱着。”
看到这里,岑清婉笑意盈然,脸红心跳,甚至都没有觉得他登徒子造次。“你太娴熟了,所以我猜,你经常这样跟不同的女人说话吧?这是你们男人的套路,真深。”
“天大的冤枉,向毛主席保证我从来没有对哪一个女人这样过,哪里还有别的女人能跟你比?你那么能干,还那么好看,真的,能遇到你真是我姓卜的祖坟冒青烟儿了。”
相比之前那些诗一样的语言,这句祖坟冒青烟的话更令清婉心折,因为这听起来象一句真心话,那些诗一样的情话,美是美,太假太不像人话了。
这天开完会,已是晚上8点过,卜世仁说,“各位领导,安排了便饭,我要回公司处理点事,今天就不陪大家了。”起身离去。
不一会儿岑清婉收到他微信说:“稍微应酬下就出来,我车停在拐角等你。”
岑清婉随便吃了几口菜,推说要早点回去陪小孩,离席而去。她心里小鹿乱撞,表面却尽可能平静的一步一步走,出了门,环视了一下无人的街角,她上了车。
卜世仁一直说饿,开着车一路找着吃饭的店,最后开出去两条街在路边找了一家小面馆,没有一个客人,老板都要关门了,店门只开了半边。卜世仁说,“反正你也吃过了。陪我在这儿吃碗面算了,没那么多讲究了。”
看来他确实是饿坏了,狼吞虎咽的把那碗面倒下去,点了一根烟才开始有想说点什么的意思。岑清婉抱着包坐在旁边看他吃完,点烟,烟雾氤氲起来,他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说着,他在桌子底下用手捏了捏清婉的小腿,很缠绵。
卜世仁碰得很自然,其实清婉也不怎么反对。或者说,她根本没有意识到需要反对他这个动作,暧昧久了,仿佛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水到了,渠就成,这是不是就是大师说的顺势而为。
那是府南河上彩虹桥边一个新建豪华小区的房子,2009年的夏天。
岑清婉表面平静的随他开门入内,心里咚咚乱跳,唯恐多说一句小心脏会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
进了门,清婉放下包,抱着手肘环顾四周,房间很新,一百五十多平布置得不失奢华,四处都是鲜花,各项设施一应俱全连窗帘都是电动的,透露出所有新贵那种钱都花在明面儿上的浪漫气息。虽然内心紧张,面上仍是一贯的大女主风格,她打趣道:“你这房子收拾得还不错,女人物品都藏好了,连淋浴间都没有女性用品,厉害了厉害了。”
卜世仁看她一眼,笑笑说:“这你就冤枉我了,我虽然不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好男人,但那倒也不是什么女人都往家里带。”
岑清婉下巴一抬,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家?这哪里是你家。你们家小余和宝贝儿子呢。”她明知故问,知道男人的老婆和儿子在离成都百多公里外的老家生活。
没等卜世仁回答,她又轻声问:“你该不会说,我是第一个到这个房子的女人吧。”
这一句才是重点。
卜世仁沉吟一下,“是的,不仅如此,这个房子我就是为你买的,这里离你上班的地方远,熟人少,以后咱们见面方便。”他坏笑到,“你何等身份,总不至于和我去上酒店,,”
女人的身体总会被男人的能力所吸引,但是能打动女人心灵的东西,永远不只是能力,钱,权利这些实实在在的东西,肯定还有别的东西,象卜世仁此刻脸上的坏笑一样,有点邪,充满柔情,迷人。
女人是情感的动物,而且永远是情感的动物。
以爱为名义的滤镜强大起来,很少有人不会迷失,就算在工作中一向杀伐决断的岑清婉也不例外。
“清婉,我要离婚,娶你。”
她没有说话,他好像也不需要答案似的。笃定的牵过她的手,“来,跟我来。”
他带她来到阳台,偌大的露台空空如也,“你看,这里我都不知道怎么布置,以后都交给你,我还要多赚钱给你买真正带花园的房子,我们是最适合的。”
此时应景一般,窗外有人放起了烟花,他们站在阳台上看着烟花绽放又消逝,府南河水静静流过。岑清婉心下暗道,新的命运就这样到来了?不管人们的悲与喜,河流和命运都是这样永不停歇的流淌向前。
卜世仁很自然的揽着她,岑清婉也很自然的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不久,他开始吻她。他的舌头一开始的味道是薄薄的烟味,吮吸着慢慢就变成了甜味。他一边吮吸着她的唇,一边把手从她的衬衫里伸进去,从上到下,手心慢慢划下去,划下去,把手插进她的牛仔裤里,摸到她的臀,她有一个精巧的腰窝,臀翘而结实,他摩挲着,指甲轻轻在起伏的丘林上划过来,划过去。
岑清婉整个人意识混乱了,轻轻叹息间,被脱下了衣服。她笑着遮掩着胸部作势要躲开,又被他抓住,他的身体缠绕着她,嘴唇含着她的耳垂,象蜻蜓点水一样,再蹭下来,到她的脖子,,,
卜世仁很快就察觉到,岑清婉完全不是表面上那个目光犀利处事果断的女人了,这时她变成了一个小女孩,从来没有历经过如此浪漫氛围,皮肤粉红目光懵懂,整个人的身体都被打开了,心也被身体带动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