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睡前接到安德烈的电话,我很诧异,问他来广州了?
他说,他在乌鲁木齐。
絮絮叨叨聊了很久,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在听我在说,偶尔他提个问题我叽里呱啦一阵,看着火候差不多了,他又转化新的问题然后听我声情并茂的在电话另一端讲述。老男人果然是讨人喜欢的,节奏掌握的恰到好处,不温,不火,不远,不近,亦师,亦友。
初识时,我刚出校门,他事业有成,我透明路人甲,他在圈内赫赫有名,我二十二,他三十三。我有个谈了三年的男朋友,他离异,带个八岁的女儿,我土生土长的Китаянка(中国女人),他Kазах(哈萨克),无论从那个角度看,两个人都风牛马不相及。因工作机缘相遇,在茫茫人海中浮沉数月,后来他回了哈萨克,我依然留在大广东做个为生活奔波寂寂无名的小翻译,后来的漫漫岁月里见过几次,比朋友多点比恋人少点,不常联系却一直将对方放在心底。
刚毕业一腔孤勇推开懵懂的日子里,谢谢他用自己丰满的羽翼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护我周全,免我骂,免我苦,免我难,助我成长。如今我独当一面和各路人精斡旋的时候,总会想起他的眉,他的眼,他对我的好。无关乎情,无关乎爱,我们之间是什么迷雾,其实我自己也搞不懂。
挂了电话,好死不死的点开了客户的邮件,引起一夜烦躁,无法安睡,今日有场硬仗要打。
我们都想当然的把所有美好的东西据为己有,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我想和我不想,只有我能或者我不能。如果你要,就麻烦来换,我接受,期待终有一日,你懂我的好,因为我一直理解你的难。
一早堵到心塞,脸上火辣辣的痛,到公司和同事叨叨可能许久不用的化妆品过期了。同事让我速度去洗脸。晚上到家扒拉了一下,一堆当年求爷爷告奶奶央求别人从香港带回来的小样全过期了,脑子这个好东西,果然我不配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