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老姜供职于厦门,因工作原因,已经有若干年没回来过年了。今年终于在春节前克服重重困难、千里迢迢、满怀希望地赶回家过年。节后假期还没结束,就又匆匆赶了回去。上班后电话闲聊时,姜同学感慨地说:现在过年都没年味儿了。言语中略带淡淡的忧伤和浅浅的失望。我听了后,心里感觉也有点歉意,为自己没能挤点时间去见见老同学,坐下来喝两杯,聊聊旧情,问问近况。他所说的年味是什么呢?我在大脑中搜索着。
年味是记忆中的新衣。进入腊月后,半夜一觉醒来,时常发现母亲还在冬日寒冷的夜里摇着纺车嗡嗡嗡地纺纱,咣当当地来回在织布机上传着梭子织布,一切的辛苦都是为了孩子们能在新年到来之前高高兴兴的穿上新衣。
年味是记忆中的春联。腊月十五前后,父亲到集市上买些红纸,又买了支毛笔和一瓶墨水,父亲自己动手写门对子。我喜欢看父亲挥毫泼墨,更喜欢闻那淡淡的墨香。村里也有不少人找上门来让父亲帮忙写。父亲总是有求必应,即使有时还要白搭上纸墨。除夕当天上午,母亲用面打半碗浆糊,我和父亲就贴起门对子,连架子车上、压水井上、粮囤上甚至猪圈上都要贴上一副,以求新的一年能实现好的意愿。
年味是记忆中的仪式。三十晚上,每家每户都会在堂屋中间的八仙桌上摆上供品,供桌上燃起香烛,在庄严肃穆的气氛中,长辈们虔诚万分地顶礼膜拜。每一间屋子的门口两边点上一根香,放上拌门棍……一个个仪式是那么庄重,又那么自然。
年味是记忆中的鞭炮声声。大年初一天还没有亮,只要听到第一声炮响,就条件反射似的爬起床,循着鞭炮声,从村东跑到村西,从村南跑到村北,从一家跑到另一家,一盘鞭炮还没炸完,就迫不及待的冲上前去,手脚并用,寻找没有炸响的失稔炮,而后得意洋洋的向伙伴们展示着自己的战利品。吃过早上的饺子后,小伙伴们儿又聚在一起剥炮药、制火炮、打火枪。
年味是记忆中的拜年。大年初一上午,跟着长辈和年龄稍大点的同辈,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到年龄更长的长辈家里,一个个地去拜年。有的长辈让拜,便都跪下,黑压压的一大片,院子小的,就在门口外面跪下。拜过后,长辈们便会散些香烟和糖果,大家都会乐呵呵地接过,边寒喧边走向下一家……
这就是记忆中的年味吗?如今还有这样的感觉吗?也许是我们这一代人长大啦,环境变了,角色变了,追求的也变了……但永远不变的是我们记忆中的饺子,记忆中的团圆,记忆中的亲情……
家在,亲情在,寒冷的冬天里温暖在,即使仅仅只有这些,年味也已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