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一到,校门口就摆起了蚕摊。卖蚕的大婶大妈们把盛蚕的大纸盒往地上一摆,学生们就“呼啦”围上一圈,争前恐后地买蚕来养。
那些蚕像一列列火车,身体两边的气门就是车窗。大一些的蚕全身都是白色的,肥肥胖胖,光滑而有弹性,小一点的蚕则全身黄不拉几的,干瘪,看上去比大蚕还要老。更小的蚕呈暗淡的蓝黑色,浑身皱皱巴巴的,老头子一样。怎么蚕越小越丑,好奇怪。
张咪准备买几条蚕,就叫陈宁帮她挑。
柳叶看见了,问:“张咪,你敢不敢给蚕换桑叶?”
“当然敢了!你不买几条蚕吗,养小动物很有趣的,能培养人的爱心和责任心。”
“你别说了。去年我养了蚕,却不敢摸蚕,不敢给它换桑叶。我让爸爸妈妈帮我,谁知他们比我还怕软体动物。可怜我的蚕,饿得很小就吐丝了,惭愧呀!”柳叶不停地摇头,一副后悔无奈的样子。
陈宁大笑:“咱俩差不多,我养兔子老忘了清理兔子粪便,弄得我家一股臭味,我妈就让我把兔子送到了动物园。不过我养蚕养了好几年,蛮有经验的。”
“看来干什么都得尽心尽力。我相信我能养好蚕。”张咪说。
杨飞、刘雄他们几个男生也过来买蚕。
女生们买了蚕和男生打过招呼就先回家了。
回家后,张咪找出空着的塑料盒,给蚕安了家。那些蚕儿稚气地把头昂一昂,有点惊诧自己所处的环境,但是马上就开始轻轻地蠕动,各自选了一片自己喜欢的桑叶开饭。一条大蚕爬到一片桑叶上疯狂地吃起来,另一条蚕也很想咬上一口,便爬到正进食的蚕身上。于是两条蚕你拱我,我拱你,展开激烈的争夺战。
等蚕吃饱了,就在叶子上面慢慢散步,或者干脆躺在叶子上假寐,十分悠闲的样子,有时它们仰望天花板,似乎在思考什么。有些蚕穿梭在桑叶堆成的“高山”上,有些蚕把自己挂在叶柄上荡秋千,有的蚕专门在叶柄上练习走独木桥……更有趣的是,有两条蚕在玩“捉迷藏”。
第二天很多同学把蚕带到了学校。一下课,大家围在一起观蚕。
吕荫忽然惊叫起来:“那条蚕死了。”
真的有条蚕趴在桑叶上一动不动,是不是死了?张咪心里一惊,高高捏起桑叶,把那条蚕举到眼前想看个清楚。不提防蚕从叶柄处摔下来,细小的胸足轻微地摆动着。
“蚕要蜕皮呢,蜕皮的时候需要休眠一天。”陈宁解释说。
“蚕为什要蜕皮?”柳叶天真地问。
“蚕蜕的皮其实是它外骨骼。蚕没有像人一样的内骨骼,所以要靠比较坚硬的外骨骼支持和保护身体。但是硬化的外骨骼是不能随着身体的长大而长大的,所以当蚕身体长大时,必须要脱掉之前窄小的那层皮才能继续长大。蚕脱一次皮就算增加一岁,幼蚕共要脱皮四次,再吃桑叶约8天就成长为五龄熟蚕了,开始吐丝结茧。”杨飞娓娓道来,这些新鲜的知识很吸引大家的耳朵喽。
“你看,我的蚕就是五龄蚕,快结茧了,一个蚕茧的丝长可达1500到3000米呢。”李航让大家看他的蚕。
李航的蚕一条条肥肥胖胖,长而透明,肚子里的液体一会儿上来一会儿下去,简直像个水泵,每当新鲜桑叶撒下去时,他们并不像小蚕那样挑食,而是用最快的速度找到最近的桑叶,脑袋一起一落,桑叶就缺一个半圆的大豁。它们吃桑叶的速度实在惊人,好像充满斗志要冲到终点的将士一样。
“吃得快吧,这就叫 ‘蚕食鲸吞’。”李航得意地说。
“来来来,看我的虎蚕。”金龙说,他的蚕身上长着黑色的条纹,像斑马一样。
“还有虎蚕,我第一次听说。”陈芸好奇地瞧着金龙的蚕。
“蚕的品种多着呢。虎蚕具有攻击倾向,会吃掉你们养的蚕。还有一种天蚕,结的茧是绿色的,织成的丝绸像青草一样翠绿艳丽;琥珀蚕的茧是金黄色,带着闪闪的光泽,织出的丝织品像金黄轻柔的花朵;樟蚕吃樟树叶,蚕丝光滑透明,是最佳的钓鱼线,还是外科用的优质缝合线。”金龙的话听得大家目瞪口呆。
“哎呦,蚕边吃边拉,太不卫生了。”柳叶捂着鼻子说。
“蚕拉的屎叫蚕沙,蚕沙不臭,有股青草的味道,还是中药呢。我妈这几天生病,吃的中药里就有蚕沙。”徐美说。
“我表弟枕的就是蚕沙枕,我妈说有祛风降湿、健脑明目的功效。”余桐补充。
李航接着说:“蚕砂、蚕蜕、蚕茧、白僵蚕,都是药。”
“看来‘春蚕到死丝方尽’还不能全面说明蚕对人类的贡献,蚕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了我们,好蚕,好蚕!”张咪说。
“你不是说好惨,好惨吧?”张新故意捣蛋。
“去你的,没心没肺。”张莹莹怒斥张新。
英语老师已经站在了讲台上,马上就要上课了,同学们急急忙忙收起自己心爱的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