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一杯酒,可以燃烧多久。
老约古坐在自己房间的桌子前面,就着从窗户上照进屋子的阳光,手里在写一些不知道什么。羽毛笔的笔尖在纸上颤动着,划下一道又一道的墨迹。
零从房间出去的声音也没有干扰到他,他很认真。
楼下的嘈杂也没有干扰到他,他很认真。
“又是一个。”
狼牙的白天基本是不营业的,毕竟酒馆是那种让人们在一天忙碌之后肆无忌惮的放松的地方。但这并不代表狼牙不会迎来一些不速之客。
四处奔波的冒险者,流窜至此的盗贼,想要找一些可口餐点的野兽。这些都是这个不起眼镇子偶尔会迎来的“客人。”更何况,这个镇子并没有什么可以称得上是治安的机构或者说民间组织。
狼牙是一个看起来极其显眼的目标,无论是特殊材质包裹的外壳,还是比较偏僻的位置,都让这间酒馆变得像一块肥肉一样令人眼馋。尤其是坐在吧台里面的是一个看起来很好对付的女孩子。
零看着面前已经开始变得冰冷的尸体,眼里流露出的只有麻烦。
已经是上半年的第三个还是第四个了?记不太清楚,零摇了摇头,懒得想这些问题。
没有怜悯,一击必杀。零手中的匕首无比精准的穿过这个可怜虫的喉咙,然后横向一划。
这个家伙甚至还没有摸到吧台,还没有机会看到自己冒险的举动能够给自己带来多少收益,就已经倒在了狼牙黑乎乎的铁皮地板上。
其实她并不想杀人,甚至可以说是厌恶杀人。她本来连虫子都不想伤害,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这个世界早就不像很早之前龙族还在天空中翱翔的时候那样秩序井然。
贪婪而又无所畏惧,人的劣根性,越混乱,就越容易赤裸裸的暴露出来。
不杀人,就被杀。
甚至作为一个长的有一些小好看的女孩子,除了被杀,还有可能要面临一些比被直接杀死还要更难以让人接受的事情。
这是零从她母亲那里学到的东西。
除了这些,她还学了一身战斗方式,或者说杀戮手段,以及一些处理后续问题的方法。
零从吧台后面拿出一瓶酒,倒在了尸体上。然后弹指一挥,将手里点燃的火把丢了上去。
“会很臭。”
零手里面飞速旋转的匕首差一点就扎进了后面说话的人的身体里面。就差一点,只不过老约古的手牢牢的扣住了她的手腕,让刀尖难以往前哪怕一寸。
“会很臭。”老约古重复了一遍。他看着前面正在地板上燃烧的东西,脸上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
零偏回头,火光将她的半张脸映的很红,而背光的眼睛里面闪出凶光:“以后不要站在我身后说话。”她用力一扭,把手从老约古的钳制中抽出来。
啊,都忘了这个地方现在除了自己还有个人了。
“那些酒鬼不会在意这些的。”顿了一顿,她把手里的匕首收了回去,简单的在抹布上面擦了一擦,收回鞘里,“以前也都是这么过来的。”
老约古沉默了。
“……对不起。”
零站起身,走回吧台后面,打了个哈欠:“你有什么值得道歉的,我觉得你还不如先把昨天晚上的住宿费用先结了。”
“……”老约古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朝着二楼走去。零没有动,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大厅中间的火焰,任由火光在她的眼睛里面跳跃,当然还在眼角小小半滴眼泪里面。
零不过只是短暂的失神了一下,每天该办的事情还是要办。装备品的护理,一天所需要的东西的购置,还有把烧的焦黑的那一堆丢到门外去。还有,换零钱。
一百个铜撒尼换一个银多玛,一百个银多玛换一个金戈隆,一千个金戈隆换一个西维尔斯。这是全大陆所有地方的共通汇率。当然,零也只不过是见过铜撒尼还有银多玛,戈隆对她来说几乎是遥不可及的存在。当然,这地方也不会出现西维尔斯这种东西出现。
那是龙族铸造的货币,而龙族已经早就退回龙岛,消失在了大陆的天空中,又在二三十年前就从龙岛离开,消失在了啸叫之海深处。
夜幕即将降临,零点燃了所有的灯,推开酒馆最外面的大门,做好营业的准备。
零坐在吧台上,身体微微的摆动着,嘴里哼着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小调。她手边是一杯刚刚给自己温好的清酒,刚刚开门,还不会有多少人,正好给自己一点放松的时间。
“给你点好东西。”老约古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抬手丢给零一个不知道装了什么的瓶子。
“什么东西?”零伸手接回来,打开瓶盖看见了里面晃动的蓝色液体,“酒?”
“性质差不多的东西,只不过得兑起来才行。”老约古背着手走出来,晃悠晃悠的朝着二楼走回去,“还有,这东西比较劲大,兑起来也就能喝一点。”
零仔细的闻了闻,感觉自己精神一振:“的确是好东西。”她往自己的杯子里面滴了两三滴,轻轻的晃一晃,混合到一起,小半口小半口的抿起来。
东西很不错,劲也的确够大。零只不过是兑在自己酒杯里喝了一杯酒加两三滴那种不知道什么的液体,也就有了一种平时几瓶也不会有的兴奋感。
感受了半天这个感觉,零才想起来回头问问老约古具体名字叫什么,才发现他早就回自己的房间了。
“算了,干脆就叫‘青雨’好了。”零小心翼翼的把瓶子收起来,开始招呼陆陆续续进场的客人们。
那个瓶子在柜台深处,反射着微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