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习惯性走到爸妈屋里问安。
妈妈指着老爷子刚换下来的裤子啜啜地说:你爸,你爸昨晚上洒尿了。
啊?怎么搞的?没憋住?我问歪在床上的老爸。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老爸有点不好意思,把眼睛看向窗外。眼圈有点红。
爸爸今年88。
3年前,我们还住在一个旧院里。院子里有一块长满杂草的空地,爸爸就把它开垦出来,种上各种蔬菜粮食,白菜萝卜玉米红薯应有尽有,菜蔬多得根本就吃不完。吃不完的菜有时送邻居,有时也会uce拿到菜市场去卖,卖一次菜能有个块五块钱的收入,他老人家就会乐得见牙不见眼。呃,忘了,他老人家嘴张得再大也不见牙了。
我们家掌门人认为让这么大年纪人去卖菜争钱有失脸面,对老头子的行为提出了强烈抗议,有时也当面呵呵,但效果不佳,在我们不注意的时候,他那一把一把颜值极差的白菜靑菜仍源源不断地运往菜巿场里送。
偏偏有人还就卖他老人家的帐,那些歪瓜裂桃长满虫眼的菜蔬总比别人家的先卖完。
那时的老爸可能会累,他的衣服也会因在菜地里劳作弄得很脏,可他倒床能睡,端碗能吃,专吃大块的肥肉,喝高度烈酒。我不爱吃的猪皮鸡皮可以放肆地往他碗里挟。
后来,我们搬家了。
新家条件好风景好一切都好,可就是没有了可以让老头子撒欢儿的土地。失去了表演舞台的老头儿整个人都蔫了。很快老爸睡觉少了,吃饭少了,酒也不喝了,脸上再也没有了那得意的笑容。
一段时间,他曾忘了我们家所有人的名字名,前不久,他把自己关电梯里出不来一一他忘了我们家住几楼了。今天他又这样……
不必去探究前因后果,爸爸的冬天不可抗拒的来了。
对,纸尿裤,尿布垫,赶紧下单。
我要做的就是让爸爸在冬天里不要太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