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今天的盗贼真荒谬,光天化日下偷东西,偷之前还给主人打招呼说要偷她家的床,能不能帮忙抬一下。也是醉了。凭直觉,这人不是神经病,就是脑子有问题。
见到盗贼后,我错了。是我有问题。
俨然一女神。这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子。我怦然心动了。或者说,我对其一见钟情。在这之前,我以为我这辈子会像朴槿惠那样,终生不婚,我会将爱全部给予国家和子民。但是现在看到她,我明白,我错了。
世上竟有这样的女人?大家快和我一起脑补,贾宝玉第一次见到林黛玉时的感觉。
报警的胖婶已经不耐烦了,厉声道:曹典史,快抓人呀,别磨蹭了,怎么跟110似的。这都报警半天了,才来人,来了还不抓,傻傻的站在那。
我这才恍然大悟,我是来抓姑娘的。
2
我是百姓心目中两袖清风的明朝公务员。但是奇怪的是,一路押着她,我竟无数次希望自己不是个清官,我要是一个地痞流氓该多好,我直接就可以泡她了。
眼看天色渐黑,平时我一向走路疾如风,今天不知何因,两腿充满无力感。姑娘走着模特步,要搁平时,依我这性子,肯定用绳子将之五花八绑扛肩上了。
今天我居然什么也没做,连手铐也没给带。
我感觉自己成了仆人,她是我的主子。
一路上嘘寒问暖,饿不饿?喝水吗?要不要去哈根达斯给你买个冰激凌?……
天色暗淡,没有路灯,道路崎岖,我分分钟担心她看不清路,跌倒摔伤。
途径一全国著名连锁酒店破庙,我主动掏腰包,开了间总统套房。我知道,这样做如果让领导知道了,往严了处罚,会将我革职,轻了也得党内警告,行政记大过,全县通报批评。但是我还是坚持冒这个险,不管受到何种处罚,我都觉得值。
3
好紧张,孤男寡女同处一室。
姑娘穿着很清爽,套用我老家人的话说,姑娘真不检点,衣不遮体。我不赞同,这是时尚,是性感,是秀事业线。好看。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话。表面看我风平浪静,其实内心热血澎湃。看着姑娘曼妙的曲线,我几乎要失去理智了。
为了不暴露自己的局促,我只好让自己忙碌起来,开始工作,对她进行审讯。
我战战兢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问完就后悔,我声音太高了,大半夜的把人姑娘吓着了怎么办,而且,我居然这么没礼貌,我就不能加个“请问”俩字吗?幼儿园的小朋友都知道问话前,要说您好,请,谢谢。我怎么这么没素质?我还是个人吗?!
姑娘简单述说了下自己的情况。
我发现我根本听不进任何话,满脑子都是各种幻想,要不要向她表白??还是算了,万一表白被拒,可能连朋友都做不了了,微信好友估计都会把我拉黑。人家貌美如花,高高在上,怎么可能会看上我这样一介鲁夫。
酒店门铃响了。我刚打开门缝,外面声音传来,哥哥,要不要特殊服务?我们这里有白领、少妇、学生妹、洋妞,一晚800,完事后免费给您赠送一碗臊子面——我当即摔上门,哪儿凉快哪儿待去,一群村姑冒充什么学生妹,我房间里就一女神,用得着你们?不过,我不需要服务,给我送碗臊子面倒还可以。
外面破口大骂,送你老母。
为了平静自己的心绪,我在笔录本上拼命写“曹鼐(nai)不可”,无数次默念。
4
漫漫长夜,动不动就会冷场,每一次,都是她来救场,打破尴尬。她似乎看出了我的局促,不停的找话题。
她说,你的名字好特别。通常男人都是叫国柱,国强之类的,而你却叫个奶。说完她就发出咯咯的笑声。
这是我听过的最美的音乐。
我印象中,小时候听过我们老家那些村姑的笑声,简直惨不忍睹,不亲眼看到,你会以为是母猪在发情。
我假装在做笔录,其实,厚厚一沓本子上,只写了四个字:曹鼐不可。
不这样频繁写,我根本无法控制住自己。我不停的在心里默念这四个字,几乎要喊了出来。妈的,我今天是怎么了,完全不是我了,简直就是西门庆。
更激动人心的时刻来了,她居然走过来坐我怀里。我裤裆里的东西太不争气,噌的一下起来了,丢死人了。我连忙把她推开,用笔录本挡在裤裆上,羞死了。我不好意思的解释说,中午买了根烤香肠,没吃完,就装裤兜里了……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脸红的发烫。这个慌,撒的也太没技术含量。
还是姑娘解围,她说我不如柳下惠。我着急辩解,引用马英九的话,我不是柳下惠,美女坐怀我还是会乱,所以唯一能做的,是不给任何美女有坐怀的机会。说完,有些得意,以为自己很牛逼,知识如此渊博,终于扳回一城。没想到被她当场揭穿,说我抄袭马英九。
糗大了。
5
天即将亮了,我脱掉外套给她披上,说,你好好休息下,我帮你把风。
姑娘说她不累,然后将衣服还给了我,说,要不我跳支舞吧。
跳舞?
对,没错,她要跳舞。我是在做梦吗?我使劲尿了下尿,尿裤子了,赶忙憋住,原来我不是在做梦。那么,我上辈子做什么了,老天对我如此眷顾。今天太美妙了,恳请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好吗?
她围着晾衣杆,挑起了劲爆的钢管。
我彻底崩盘,不停默念,曹鼐不可,曹鼐不可——实在坚持不住,干脆大声喊出了声音,并配合她的舞蹈,说唱了起来:曹鼐——不可,曹鼐——不可,不可,不可,不可——不,不,不,不,不——可,可,可,可,可——
我居然会饶舌,难道我是天生的音乐家?我边RAP,她边跳,偶尔来句:come on。
我听成她问我“可吗”,我立即用RAP回答:不可,不可——可,可,可,可,可——
看我起劲,后来他干脆拉着我直接跳起双人拉丁,各种动作,回旋,360度原地转圈,样样不拉,我在电视里看到的都是男的带着女的跳,结果现在反而是她带着我跳,还偶尔将我抛到空中旋转。
旁边的烟花爆竹厂好像失火了,烟花全部燃放,漫天的烟花,在夜空中滑出一道一道的光亮,星星点点,光光闪闪。
原来组合弹唱跳舞如此美妙,难怪艺人都爱搞组合,浑然天体,别有一番风味。唯一不足的是我不停的踩她的脚,我感觉自己就是个土包子。抛去这个瑕疵,漫天烟火下,男人RAP,女人跳,画面太美,无法直视。
太浪漫了。
一曲完毕,我鼻血留了满地。
6
天亮了。我决定把她放了,回去自己承担一切后果。但是她似乎看出了我的为难,坚决跟我回衙门。
到了县衙,我亲自把她送到最好的牢房。送完就后悔,按照明朝律令,对盗窃行为,视情节轻重决定是否判处绞刑。我有些害怕了。即使我拼命求情,万一局长脑子发昏,非要抓典型,从严处理,我会终生遗憾。我想打开锁放了她,但是被侍卫们赶了出来。
走到门口,我冲着牢房,当着众官兵的面向她喊:如果我不是官,你不是贼,我可以娶你吗?阳光斜射,女子穿囚服,护栏遮挡看不见她的表情。姑娘不语,只留踱步声回响。
……
我来到县政府办公室,将笔录交给县委书记,上面全是“曹鼐不可”,还有不少“曹奶不可”的“奶”划掉改成“鼐”的痕迹。
我如实交代,一夜什么也没审出来,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作为当朝公务员,不能完成工作,我希望书记对我从严处理,把我关起来,括弧,和她关在一起最好。没想到书记了解实情后,不仅没批评我,居然表扬了我。还要召开全县基层干部扩大会议,号召大家向我学习,面对诱惑,仍然坚守道德底线,是党的好干部,人民的好公仆,国家的栋梁。
这则事迹经过泰和县官微发布后,惊动了央视,《新闻联播》栏目将我放到了头条进行播报。大力表彰“曹鼐不可”精神,是广大公务员学习的标杆。
不久后我参加了全国联考,高中状元,仕途一路飚升,做到了内阁首辅,万众瞩目。然而,我却没有任何快乐。因为,我再也没有了她的任何消息。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再也没能忘掉你的容颜
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
从此我开始孤单地思念
想你时你在天边
想你时你在眼前
想你时你在脑海
想你时你在心田
宁愿相信我们前世有约
今生的爱情故事不会再改变
宁愿用这一生等你发现
我一直在你身边
从未走远
……
正统十四年(1449)七月,发生了震惊中外的“土木之变”,西部瓦剌民族大举入侵明境,大批无辜百姓被俘,我率领精锐部队奋勇杀敌,无奈寡不敌众,全线败退。突然,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没错,是她。
我拼尽全力,冲出包围圈,身中数刀,终于救出了她,直到救援部队的到来,我终于笑着闭上了眼睛……
如果有来生,我不是官,你不是贼,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