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遇上了件怪事。
从前天说起,下班回家后我在门口捡到了一个魔方。按理说这不是一件反常的事,或许是邻居哪个孩子不小心落在门口的玩具,或许是谁一时兴起的恶作剧,可这已经是这个月第四个放在我家门口的物件了,它们不是随意被仍在门口的地毯上的,而是被端正放置在一个纸盒子里。
第一个盒子里是一个奶瓶,第二个盒子里是一支铅笔,第三个盒子里是一个陀螺。
我觉得有些瘆人,这可都是孩子们的物品,并且它们都不是新的,都有被用过的痕迹。
该不是有人要报复我,或者是我被诅咒了吧?
发现第三个盒子时,我将此事告诉了母亲,她让我去找位神婆看看,我向来不太相信这些,便敷衍了她几句,跟她说这应该是谁的恶作剧。
可此时此刻,我站在天桥底下,一个穿着朴素摆着小摊的老婆婆面前。鬼使神差地,我觉得她看着有几分睿智,应该会给我些启示。
我颇有些惴惴不安地告诉了她我最近经历的事,她询问了我的生辰八字,看了我的手相和面相,说了句:“你可不是信这些的人。”
光是这句话,就让我更加相信她,可我不能表现出来,我故作深沉地点了点头。
她又静默了一会,开了口:“你丢弃的东西又找上了你,有些东西是不能抛弃的。”
听到这我又想笑出声来,那些物件哪是我丢弃的东西,我一瞬间判断出她是根据我先前犹犹豫豫不上前,在她面前不够虔诚的表现说的那句话。果然,这东西不可靠。我下意识地想起身。
“你记住,它们就在你眼前,眼睛别老往前瞟,你得把它们找回来。”
这句话说了和没说又有什么区别,我迅速站起来,掏出钱包付了钱,虽然收费不贵,我也有种费钱听废话的心痛感。
当晚回家,我又在门口发现了一个盒子,进而有些愤怒。我一脚踹开盒子,里面的东西跌落出来,这次不是一件物品,而是一堆碎片,拼图碎片。看着这堆散落的碎片我不得有些懊恼,认命地蹲下,一把一把地抓紧盒子里,开锁,扔进了靠门边的桌子上。
随后一连三日,门口都没有出现纸盒子。
今夜小潮要来我家吃夜宵,他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自从他也来这个城市工作,我俩隔三差五便会喝酒约饭,乱侃吹牛,展望未来。
小潮一进门,右脚踩左后跟,想把鞋子踩下来,鞋带太紧,鞋子还牢牢地固定在脚上,只得蹲下来解开鞋带。
我一面笑他一面进厨房拿杯子,出来时看见小潮摆弄着桌上那堆碎片。“你咋还玩这个呢,这么念旧”,“啥念旧”,我作势推他,“我是念旧的人么”,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对,小潮可是这么多年的朋友,可他好像也没察觉到,手下却是将拼图拼了一个小角:“诶不是,浩子,这拼图你从哪翻来的,这可不就是咱小时候拼的那个嘛,你看这车,嘿你瞧瞧”,他一脸兴奋。
我凑上前一看,那一角着实是车没错,可我却一点印象也没有,小潮这么一提,我也才发觉以往似乎是有和他拼过拼图,又想起这拼图的来历,一时觉得晦气:“别拼了别拼了,这得拼多久,来,喝酒,喝酒!”他被我连推带搡地拉到了餐桌。
我租住的地方很小,说是餐厅,其实就是挨着厨房的一张小方桌。是这张方桌上,我已不知道说过多少次挣大钱买房子的想法了,逃离这小破出租房,是我最大的愿望。杯子再次空了,我又开始我的豪言壮语:“我,浩子,明年一定从这搬出去”,小潮给我满上酒,一边说:“说真的浩子,实在不行咱回老家做生意吧,这大城市赚钱可太难了”,“回什么回,我绝对不回,死也得死在这!”“你这说的什么话,知道你有理想,看不上老家那穷酸破地,来来来,敬你敬你,凤凰腾达了别忘了兄弟!”
“锵”。
就在这之后的第二天,我的门口又出现了一个盒子,里边是个车模型。
但与以往不同的是,这车模型是我喜欢的,甚至我到现在还在收集。
我把所有盒子里的东西都堆到了一起,将它们摆在我收集的车模型旁边,静静地看着它们。
这盒子里的车模型和我最开始收集的那个,是一样的款式。
我静静地望着它们,又不由得想起来那算命的话。
我将收集的模型和这堆废物都扔进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