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得水》:“中国式”瞒天过海

辛冶/文        源于网络/图


作为一部喜剧,能让人看出一身冷汗,也是很深刻了,《驴得水》这部电影能归于黑色喜剧吧,刚开始,包袱连连,逗人发笑,可是看着看着,渐渐沉重起来是怎么回事,赤裸裸的讽刺,人物之间的冲突与矛盾纠葛极富张力,让人忘记了它原本的那些欢快,暗黑,而且荒诞,一个谎言引发另一个谎言,不可收拾,最后一败涂地。

如果说其中几个主要人物有一些象征意义的话,他们当能够代表一部分人的选择。校长像是被妥协的理想,忍辱负重,不得已在理想与现实之间斡旋,他的女儿则是希望,单纯,光明,热烈,张一曼似乎是浪漫与自由,又似乎是别的更复杂的事物,欲望,野性?周铁男有傲骨,被称为知识分子,而裴魁山,由正派变为势利,很典型。普普通通的几个人,平静无事的荒凉地,一头驴改变了一群人。

正确地说,是一个谎言引发的蝴蝶效应、地震。说谎,看似是成本很低的行为,圆谎,急中生智再编一个谎出来即可,就像滚雪球一般,更多的更大的谎言随之而来,可是呢,终会雪崩,置身其中的人,没有“幸存者”。

一个偏远小学校的吃空饷,是教育系统里小小的漏洞,可映射到现实,实在是常见,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老老实实会吃亏的,大概这就是中国式大众思维。就说现实里中国的教育,记得初中时,老师藏着掖着给学生集体补课拔高,买辅导材料,遇到上级检查,赶紧把课外材料都收起来,然后教学生怎么应对,大家心里明白,没有哪个学校会真的完全照章办事,升学率压着,谁不补课谁就会被落在后边,老师完全是好心,无奈吧?此外,学校里的诸多冠冕堂皇也很常见,学生们耳濡目染,虽然很快就能用敏锐的孩子的眼光看穿,但终究不济事,就像孙校长的女儿,会意气用事,会激愤,也会反抗,可那力量可以忽略不计。再大至地方上的政绩美化,有的也会掺杂着假大空,诸此种种,也许是不得已,也许是被利益驱使。

我们像是习惯了被谎言包围,主动的,被迫的陷入其中,一个个都被练得像圆谎的高手。偶尔看到电视上的家庭伦理剧,家人之间,往往用欺骗来渡过眼前的人际难关,给小孩子看的一些动画里,动画角色也经常随口就来一个小谎,似乎,在我们的认知里,小孩子说个谎没什么大不了,还是脑袋灵光随机应变的另一种说法,被骗是孩子笨,骗到别人则会博大人哈哈一笑。这种有些病态的环境,谁能脱得了营造它的关系呢?

有个成语叫“食言而肥”,空话说多了不好,那谎言呢?虽然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下意识的灵光乍现,也同样覆水难收。孙校长出于办学校的好意一再说谎,可是最后每一个参与的人都把自己搭了进去,势利的凶相毕露毫无底线,清高的胆小自保骨气全无,善良的离初衷越来越远赔了夫人又折兵,更没想到,上级圆谎的段位更高,瞒天过海,死生在握,令人叹为观止。既然回不了头了,大家谁都别想走,大干一场,你死我活——像小孩子哭久了忘了当初为什么哭,编谎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也就忘了最开始的那个小谎是为什么而说了。

在这激烈的冲突里,人人被扒拉下脆弱的面皮,真是讽刺,人性本恶?明明有机会回头的,明明可以认错的,一切的起点,校长,完全是善意的,但是咧?欺上瞒下,只手遮天,靠谎言度日,实在是,太不牢靠了,电影里,连无辜的驴子得水都被牵连难逃厄运,它又向谁喊冤去?

故事的结局,在我看来是开放式的,一个人走向新的希望,另一个似乎是走向了毁灭,或者是回到了故事最初,选择不让一切发生,选择重新开始,全靠自己猜测了。到了最后,不觉得这是一部喜剧了,想笑也笑不出来,能刺痛人的喜剧,是了不起的,笑中带泪,发人深省。

愿,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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