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参加【世界华语悬疑文学大赛】征稿活动,本人承诺,文章内容为原创。
第一章:
经过输液室的时候,小彩儿停下脚步,呆呆的望着里面。
“彩儿,怎么不走了?是走累了吗?”夏雪凌蹲下来问道。
“妈妈,我来过这儿。”
“宝贝,你记错了吧,我们这是第一次来这家医院。”
“没有,我肯定来过这里,我还在那个床上输过液呢。”
说着伸手指向输液室。
夏雪凌顺着彩儿手指的方向看去,靠墙的担架床上正躺着一位老人在输液,老人闭着眼睛,表情显得有些痛苦。
老人突然睁开眼睛望向门口,眼神正好与夏雪凌对视,夏雪凌感觉自己的后背发凉,头皮发麻。
赶紧抱起小彩儿,紧走两步来到内科门口排队等着叫号。
“妈妈,我真在那个床上输过液。”
“那你什么时候在这儿输过液呢?”夏雪凌耐下心问道。
“一个月前。”
“谁送你来的呢?”夏雪凌微笑着问道。
“幼儿园的老师啊。”
“哪个老师?是上课的老师?还是管你们生活的老师?”
“上课的老师。”
夏雪凌开始有点紧张了:
“那老师为什么要送你来医院呀?”
“因为我被一位老奶奶打了。”
“那......那这位老奶奶你认识吗?”
“认识呀,就是我们小黄班嘟嘟的奶奶呀。”
夏雪凌脑袋“嗡”一声,然后一片空白。开始她以为孩子记错了,就半开玩笑的顺着彩儿的话问,结果,彩儿每个问题都是认真的回答。
“那嘟嘟的奶奶为什么要打你?”
“我也不知道啊。”
“孩子,事情的详细经过你还记得吗?”
夏雪凌跪在孩子面前,双手紧紧的抓着彩儿的双臂,呼吸已经变得急促,嗓子眼也好像被堵住,她咽下两大口口水后,才用颤抖的声音问彩儿,彩儿详细的为她讲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一个月前,幼儿园正常放学,大门口挤满了来接孩子的家长。
彩儿和几个寄宿的孩子像往常一样,趴在教师的玻璃上看着门口的同学一个一个兴高采烈的被家长接走。
他们几个寄宿生的趴在玻璃上,最大的愿望就是人群中能看到爸爸妈妈的身影,那种突然出现的惊喜,将是他们最最幸福的时刻。但是这样的场景很少发生。
幼儿园大门口的人越来越少,彩儿失望的离开窗户。她看到嘟嘟的围巾还在小桌子上,从玻璃窗望去,嘟嘟的奶奶刚刚到大门口,正和老师有说有笑。
彩儿拿起围巾向外跑去,刚刚跑到嘟嘟身边的时候,嘟嘟的奶奶的笑脸马上收起,一把拉过小彩儿就是一顿毒打。
老师和门口的保安赶紧过来制止,等把彩儿拉到身后的时候,彩儿已经是满脸是血,一颗牙也被打掉了。
嘟嘟奶奶拉起嘟嘟开着车扬长而去。
看着满脸是血的小彩儿,老师赶忙打车送到医院。
小彩儿很平静的讲着事情的经过,然后伸手指向输液室的方向:
“就是在刚才的那间屋输的液。”
夏雪凌一下瘫软的坐到了地上,她已经惊骇到极点,她已经愤怒到极点,她已经自责到极点。
自从和丈夫离婚,夏雪凌独自一个人带孩子。小彩儿当时在另外一家小幼儿园,她的老师年轻漂亮,对孩子们很好。
但是有一天因为失恋,没有控制好情绪,打了班里的一个淘气不听话的小男孩两记耳光。小男孩哭个不停,这位女老师疯了一样开始拳打脚踢,吓得所有的孩子都哇哇大哭。
院长和其他班的老师闻声赶过来,合力才制止住已经疯狂的女老师救下了浑身是血的小男孩。
这件事闹的沸沸扬扬,新闻上报道了这件事,幼儿园虐童时间也成了网络上最热的词。
夏雪凌看到网络上披露的监控录像,心被揪到了嗓子眼。于是和其他家长一样,第二天就将小彩儿转园,转到了现在的这家大幼儿园。
这家幼儿园的园长是夏雪凌的发小,而且有寄宿制度,这正好也解放了夏雪凌,让她可以安心的工作,不再为每天接送孩子而发愁。
黄丹瑶今年才被提升为这家幼儿园的园长,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闺蜜就把孩子转了过来。小彩儿是黄丹瑶看着长大的,自然承诺像自己的亲闺女一样照顾。
但是小彩儿这段经历的叙述,让夏雪凌的心彻底碎了,怕什么来什么。感觉自己好不容易把孩子从一个魔爪下解救出来,自己又亲手把彩儿送进了另一个恶魔的血盆大口中。
“彩儿,为什么你不告诉妈妈呀?”夏雪凌几乎是哭着喊道。
“老师不让说。说这事不能让妈妈知道,这是个秘密。”小彩儿说着把右手食指放在了自己嘟起来的小嘴上。
愤怒像一团熊熊的大火,将夏雪凌的理智烧成了灰烬,这团烈火烧遍了她的全身,她要马上带着小彩儿赶去幼儿园,她要马上去见黄丹瑶,她要马上见到嘟嘟的奶奶,她要马上见到不让说出此事的老师,她必须要为小彩儿讨回公道。
第二章:
黄丹瑶和彩儿的老师莫名其妙的看着夏雪凌。
夏雪凌歇斯底里的叫嚷着,脸上的妆早已经花的不成样子,眼泪鼻涕滴落一地。小彩儿有点害怕的躲在夏雪凌的身后,看着满脸扭曲的妈妈愤怒的咆哮着。
“雪凌,雪凌,你先别激动,有话慢慢说。”
“我能不激动吗,孩子被打得进了医院,你们还不让孩子跟我说。你们,你们简直就是禽兽。”
彩儿的老师刚想说两句,夏雪凌又怒吼道:
“禽兽都不如。简直就是魔鬼。”老师被吓了一跳,不敢出声,倒退了两步。
近一个小时的怒骂,夏雪凌有点疲惫,暂时停顿了下来,扭过头喘着粗气不说话。
“雪凌,你先冷静一下,你说的这事我们真不知道。”
“你们当然说不知道了,要不然事情发生的时候就应该通知我了。”
“雪凌,如果真发生这样的情况,我们是有一套应急预案的,幼儿园是可以一键报警。我们的保安也都是经过培训的,真发生这样的情况,一定会直接报案。”
“报案,你们恨不得堵住所有人的嘴,怎么可能报案呢?”
“小彩儿是我看着长大的,跟我亲闺女一样。别说小彩儿,就是幼儿园的任何一个小朋友,我们都会尽全力保护他们安全。”
“是啊姐,您说是我送孩子去的医院,还输了一晚上液,这也太夸张了。如果孩子出现什么问题,我们第一个肯定是要通知家长的。”
夏雪凌的怒火经过刚才的一阵宣泄,已经熄灭了一些。看着黄丹瑶和老师一脸茫然和无辜的表情,她也稍微冷静了一些,声音也不像刚才那样大了:
“那你是说孩子在撒谎了?一个五岁的小女孩,能够编出这样的谎吗?那些细节估计连你都编不出来吧。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怎么可能描述的那么详细?”
黄丹瑶也被问到了,这一点确实是最匪夷所思的。她转过脸来看彩儿的老师,老师更是愕然,也无法解释。
“那咱们就查监控。”
“对啊,一查监控不就全知道了。”
来到监控室,监控室的负责人说,监控影像资料只保留一个月,她们想查看的日子,刚好在一个月之外,已经被新的监控资料覆盖了,看不到。
夏雪凌的怒火再次被点燃,一定是黄丹瑶趁着自己不注意,让监控室的人把当天的监控资料删掉,同时编出资料只保留一个月的理由,这下终于可以死无对证了吧。
夏雪凌这回没有爆发,而是拨通了表弟的电话:
“大勇,姐被人欺负了,小彩儿被人给打了,马上过来一趟。”
“谁呀,这么牛逼,竟然欺负到我姐头上了?”
一个光头纹身、脖子上戴着条小拇指一般粗的金链子的壮汉,骂骂咧咧的出现在幼儿园的大门口,后面还跟着六七个穿着黑色紧身衣,叼着烟,满脸横肉的人。
保安连忙上前阻拦,却被大汉一把推开,一行人直接来到夏雪凌的身后。
黄丹瑶越发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向保安使了个眼色,保安点了一下头,跑向值班室报了警。
“怎么着,是你打的我外甥女呀。”光头壮汉径直走向女老师,女老师吓得退后两步,躲到了黄丹瑶的背后。
“你想干什么?”黄丹瑶虽然也还怕,但是这个时候只能鼓起勇气站出来,保护好老师。同时尽可能的拖延时间,盼着警察能早点到来。
夏雪凌把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跟光头壮汉说了一下,壮汉挠着头消化了半天,似懂非懂,但是事情既然到了这份上,总不能让夏雪凌再把事说一遍,这样也太显得自己的智商低下了,在兄弟们面前决不能丢这人的。
既然姐有难打电话把我叫过来帮忙,那我必须得给姐撑腰,必须要给我侄女讨回公道。想到这里,光头大汉狰狞的喊道:
“谁他妈欺负我姐和我侄女都不行,信不信我把你们幼儿园给点了?”
“你点一下试试。”光头壮汉的身后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
“哎呦卧槽,谁这么牛逼呀?”
光头壮汉和几位大汉满脸不服的转过身来。看着从警车上下来几位民警,光头大汉满脸堆笑:
“这事怎么把警察叔叔也惊动了。”
“那这是你来管还是我来管呀?”民警都没拿正眼瞧光头壮汉。
“您审,您审。”光头壮汉和几位好汉都点头哈腰的闪到了一边。
“刚才谁报的警。”
“我报的。”
“什么情况。”
黄丹瑶把刚才整个事情的经过都讲述了一遍,警察皱着眉头跟夏雪凌说:
“监控资料一个月的保留期,这个没问题。”
“嗯,可是......”
“对了,孩子说打她的是个叫嘟嘟的孩子的奶奶是吧。”
“是啊,彩儿,是嘟嘟的奶奶打的你吧。”
小彩儿从妈妈身后露出小脑袋点了点头。
“那把老太太叫过来问一下吧。”
“马上放学了,一会儿嘟嘟的奶奶就会来接孩子,正好可以问问这事是真是假。”
“哎呦,这老太太也太变态了吧,连孩子都打,这是容嬷嬷附身了吧。”
第三章:
嘟嘟的奶奶张着嘴,确实被惊着了。
奶奶弯下腰看着小彩儿:
“孩子,你可别闹啊,我都不认识你,而且都没见过你,怎么可能我还打你呢。”
小彩儿被激动的嘟嘟奶奶吓得不敢说话。
“别说打人了,我们院里的流浪猫流浪狗我都觉得可怜,都会给拿点吃的。”
“彩儿,别怕,告诉妈妈,是不是她打的你。”
“就是她。”小彩儿肯定的回答道。
“我跟你拼了。”夏雪凌说着就要冲上去要厮打嘟嘟奶奶。
民警和黄丹瑶赶紧拦下来。
“孩子,你可得说实话啊,不能冤枉好人。”嘟嘟奶奶都快急哭了。
“对了,还是不说瞎话。每次都是我来接嘟嘟,咱们问问嘟嘟。来嘟嘟,奶奶问你,我打过这位小朋友吗?”
“奶奶没打过彩儿,奶奶也没打过嘟嘟,奶奶从来不打人的。”
民警一看现场没办法解决,于是就说:
“当事人都跟我回所里吧,录一下笔供。”
民警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也没办法给出结论。临行前,经历经验丰富的所长暗示夏雪凌,最好带孩子去看看。
黄丹瑶也劝夏雪凌,最好能带小彩儿去看看心理医生。夏雪凌犹豫了一下,恨恨的说:
“不用你操心,我的孩子肯定没问题。”
夏雪凌把小彩儿接回家,请了一个星期的假,专门陪着孩子。两天后,夏雪凌彻底冷静下来了,思考着整个事情的经过,也发现了一些前后矛盾的细节。
小孩子皮肤嫩,如果被打了,身上多多少少会留下痕迹。每周我都会接孩子回家,给她洗澡的时候也没发现过那儿有伤,甚至淤青也不记得有啊。一些小的淤青不会太在意,孩子在和小朋友们玩的时候,磕磕碰碰都是很正常的。
彩儿说被打的满脸是血,一颗牙还被打掉了。经过观察彩儿确实少了颗牙,不过孩子开始换牙,这颗牙本来就该在这个时候掉。
如果嘟嘟奶奶真的直接在幼儿园门口拉过孩子就打,那也太蹊跷了,但是接孩子的人肯定没有都走光,一定会有人看到并制止。现在这个人人都是媒体的时代,这样的事情早就会被人传到网络上,但是这两天搜了搜,也没发现有什么呀。
对了,如果真是去医院了,那在医院肯定会有记录啊。
夏雪凌马上拨通电话,让朋友帮忙查一下医院的记录。
第二天电话打过来了,那几天医院并没有接受任何受外伤的小孩。
挂了电话,夏雪凌呆坐了很长时间,难道真的是孩子出现什么问题了。
当时听小彩儿说挨打了,自己竟然完全失去了理智,没有过多的思考,还对黄丹瑶和彩儿的老师恶言相向,真是不应该。
夏雪凌拿起手机从通讯录里找到黄丹瑶的电话,犹豫了。这么多年的朋友,她应该会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原谅我吧。
鼓起勇气拨通电话道歉后,黄丹瑶表示非常理解,并答应下班后过来看夏雪凌和小彩儿。
夏雪凌和黄丹瑶两个人聊了很多,彩儿小时候,她俩各自的很多糗事、以及她们各自的初恋,她们的婚姻等等。
“要没有你的帮助,我真是没有办法离开那个混蛋。”
“雪凌,跟我还这么客气呀,咱们可是发小,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的。”
“那个道貌岸然的混蛋,简直就是衣冠禽兽,每次我们吵架离家出走,都是你收留我。”
“夫妻吵吵闹闹是很正常的,不过打女人我就不能忍了。你眼睛乌眼青,嘴角流着血敲开我们家门的时候,你知道吗,我当时都气炸了。”
“我本来想看在孩子份上忍了的。没有你的支持,没有你做我坚强的后盾,我根本就没有勇气跟他离婚。”
“看他离婚后看我们那可怜的眼神,我心里那痛快,哈哈。”
“丹瑶,真是谢谢你,每次我有困难,都得来麻烦你,你都快成我的垃圾桶了。”
“怎么是快成了呀,我一直都是你的垃圾桶。”
“哈哈......哪儿有这么漂亮的垃圾桶啊。”
“对了,小彩儿呢?”
“她在自己的小屋玩呢。”
“我过去看看她。”
黄丹瑶和夏雪凌两个人起身来到小彩儿的房间,轻轻推开房门,小彩儿正拿着一个玩具跪在地上说话:
“小哥哥,真是谢谢你。”
“小哥哥,在幼儿园的时候你每天陪我玩,现在我妈妈不让我去幼儿园了,你还来陪我玩,你真好。”
黄丹瑶以为小彩儿自己跟自己玩过家家,所以开玩笑的轻声问道:
“彩儿,你跟谁说话呢?”
小彩儿猛然回头看了一眼门口,然后狂跑过来把门关上,哭着喊道:
“都怪你们,把小哥哥吓跑了,没人陪我玩了。呜呜......”
黄丹瑶和夏雪凌两个人感觉后背一阵发凉,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的手心都是汗。
第四章:
童心天微笑着看着小彩儿,夏雪凌则紧张的盯着童心天。
童心天是黄丹瑶的朋友,是心理学博士,资深的精神心理专家,经常在国内著名的心理学期刊《心理学报》上发表学术论文。
他不单研究国外的心理学,而且因为他父亲是为佛教徒,所以他经过深入了解佛教理论后,将两者结合起来,形成了自己独到的心理学见解。
小彩儿从催眠中被唤醒后,觉得特别的累,就静静的睡着了。
“童医生,彩儿怎么样啊?”夏雪凌急切的问到。
“孩子肯定是产生了幻觉。”
“为什么会会这样啊?”
“这个原因有很多种,不过幻觉如果总结一下主要有两个特点。”童心天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第一、幻觉是一种感受,由于缺乏相应的现实刺激,所以客观检验结果证明这种感受是虚幻的,但就患者自身体验而言,却并不感到虚幻。
第二,虽然幻觉源于主观体验,没有客观现实根源,但某些患者坚信其感受来自客观现实。”
夏雪凌听得一头雾水,满脸疑惑的看着童心天。
童心天见过太多这样的表情,这是他经常用的一种方法,用拗口生涩的专业话语让患者对他产生信任,信任是治疗的第一步。如果心理的防线牢不可破,再强的心理医生也没有办法进行治疗。
“简单的说吧,小彩儿的心理有太多的创伤,这些创伤都是大人和这个社会给她的。”
夏雪凌紧张的后背都出了汗,双手紧紧的抓着包的袋子。
“听说你和丈夫离异是因为他经常打你对吧。”
“是的。”
“打你的时候,彩儿看到过。”
夏雪凌低下了头头。
“她在幼儿园的时候,也目睹过老师打班里的孩子。你呢,因为也是被暴力伤害过,所以经常跟孩子讲一些新闻上报道的关于校园暴力的事情。
你的发心是好的,想告诫孩子要小心,要远离。这就像作用力和反作用力,你想通过说教的方式,从孩子心里把暴力使劲推开,但是它会以相同的力道反弹回来。
孩子心里就像一张白纸,本来没有任何污染,但是你却亲手把校园暴力这个画面深深的刻在了彩儿干净的心里。”
夏雪凌眼泪掉下来了,但是她不甘心:
“难道我告诉她这些社会的阴暗面就错了吗?我怎么就亲手污染了自己纯洁的孩子的心了?”
“你的发心没有错,但是方法错了。我现在跟你反复的强调一件事,你记住了,你千万不要去想粉色的大象。我在强调一遍,你千万不要去想粉色的大象。”
过了一会儿童心天问:
“现在你告诉我,你心里在想什么?”
“粉色的大象。”夏雪凌小声的说。
“佛学里讲人一共有八识,分别是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末那识和阿赖耶识。前七识都是无常、生灭、变化的,可唯有第八意识是永恒不变的,它的体、性都从来不改变。
阿赖耶识也就是第八识,就像一个无限大的硬盘,人们通过眼、耳、鼻、舌、身接触到所有事物,都会存到第八识。
阿赖耶识是前七识的根本,也就是说前七识是由第八识的种子生起。”
夏雪凌又开始听不懂了,她没有想到一个学心理学的人竟然在做治疗的时候会讲到佛学的理论。
童心天若有所思的说道:
“所有储存到阿赖耶识的信息应该都是成片段的,如果能形成一个完成故事的形式形成幻象出现,一般是积累到一定程度形成,这是以后一般都是成人阶段了。
出现在小彩儿身上,这事好像有点蹊跷。”
“蹊跷?”夏雪凌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
“是啊,按我的经验分析,应该是有人做了引导,也就是心理暗示,否则不会形成这么成人化的幻觉。”
“啊?”夏雪凌眼睛瞪得大大的,浑身发抖。
“你是说彩儿被诅咒吗?”夏雪凌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问题。
“应该叫心理暗示,俄国心理学家巴甫洛夫认为:暗示是人类最简单、最典型的条件反射。
诅咒其实可以算是心理暗示的一种,其原理都是是一样。举个例子:如果你病了,你呢相信你是被人给诅咒了,那么你就会觉得自己的并会越来越重,这其实就是你自己给自己的心理暗示。
成年人如果意志力坚定,诅咒,不不,是心理暗示最对他作用不大。就像佛家有句话说:心诚则灵,就说的是心理暗示,信则灵,不信则不灵。
小孩子就不同了,心志还不健全,很容易被心理暗示。”
“谁?究竟是谁?”
夏雪凌快速的在脑子里把所有认识的人都回想了一下,都不太可能。
“应该是对彩儿很熟悉的人,他知道彩儿受到过什么伤害,所以很容易就做心理暗示。”
夏雪凌就像一下掉进了冰窟窿,从头到脚冰冷冰冷的,她实在想不出来,哪个熟人竟然残忍的会对一个孩子下这样的黑手。
第五章:
“雪凌,按协议,这周五我就把孩子接走了。”
“恩”
夏雪凌对吴昊已经死心,但是孩子也是需要父爱关怀,自己也没有权利剥夺孩子父亲的探视孩子的权利。每个月夏雪凌允许吴昊接走孩子一次,周一再送到幼儿园。
“孩子在幼儿园没什么事吧。”
“有事,彩儿现在跟我在家呢。”夏雪凌没好气的回答。
“什么?在家?发生什么事情?你是怎么看孩子的?”
夏雪凌想马上挂掉电话,她最厌恶的就是吴昊的自以为是,永远在挑别人的错误,看不到自己的缺点。
但是转念一想,彩儿身上发生了这么大 的事,自己一个弱女子已经承受的够多了,确实需要一个男人帮他分担一些压力。
自己再讨厌吴昊,毕竟吴昊是彩儿的亲身父亲,他是有权利知道孩子的事情的。
夏雪凌深吸了一口气,简单的把事情经过给吴昊说了一遍。
电话那边一阵沉默。
“一下步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我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把给孩子做心理暗示的家伙找出来,别让我找到他,找到他我绝不会轻易饶了他的”夏雪凌咬着牙说道。
电话那边又是一阵沉默:“好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说话。”
放下电话夏雪凌发了一会呆,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一种不祥的预感。
“彩儿,今天觉得哪个菜最好吃?”
“小蛋糕最好吃。爸爸,下回你还请我吃小蛋糕好不好。”
“好啊,没问题。”
“爸爸,你能帮我把小哥哥找回来吗?”
“小哥哥怎么了?”
“上次妈妈把小哥哥吓跑了。而且妈妈还带我去过一个叔叔家,睡了一觉醒来,感觉小哥哥永远也不会回来了,而且......而且......”
“而且怎么了?”
“而且,我怎么觉得小哥哥再也不会回来了。而且我怎么觉得小哥哥本来就不存在呀。”
“怎么可能呢,小彩儿,爸爸帮你把小哥哥找回来好不好。”
“好啊好啊,太好了,这几天我一个人在家,也没人陪我玩,太无聊了。”
“咦?彩儿,你手上的手表是妈妈给你买的吗?”
“是啊,前两天刚给我买的,我要是遇到什么情况,按这个红色的按钮,可以直接打给妈妈。”
“哦。”
夏雪凌在家用手机听着彩儿和吴昊的对话,所有汗毛都竖了起来,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原来在背后捣鬼的竟然是他。
原来吴昊离婚后工作也丢了,后来去一家公司应聘,经过三轮面试,双方都很满意。但是谁曾想到,这家公司的HR经理就是黄丹瑶的老公。
回家跟黄丹瑶说起这事,黄丹瑶一提吴昊就气不打一处来,坚决说吴昊这人人品有问题,坚决反对他们公司录用吴昊。
黄丹瑶的脾气她老公最了解,而且对人的判断力他相信黄丹瑶,他坚信女人的直接比男人的判断要可靠的多。于是在黄丹瑶的老公的阻挠下,吴昊没有被录取,吴昊对这事怀恨在心。
再后来吴昊加入了一家私立幼儿园,做市场开发经理。冤家路窄,吴昊负责开发生源的第一家幼儿园正好就在黄丹瑶所在的幼儿园附近。
两个幼儿园在招生方面肯定就有了竞争关系,吴昊得知竞争对手的园长竟然是黄丹瑶的时候恼羞成怒,发誓一定要打败黄丹瑶,并要给她教训。
后来彩儿转园来到黄丹瑶的幼儿园,吴昊就想到了可以利用彩儿来对付黄丹瑶。
幼儿园虐童事件已经在社会上闹得沸沸扬扬,如果黄丹瑶的幼儿园也发生孩子被打事件,那将会给她们带来严重的打击,家长会心有余悸。这时候吴昊如果通过恰当的广告宣传,一定可以把黄丹瑶幼儿园的生源抢过来一部分。
另外这样安排,可以完美的挑拨夏雪凌和黄丹瑶的关系,让她们决裂。吴昊太了解夏雪凌了,如果彩儿有什么事情,她绝对会冲动,会失去理智去跟黄丹瑶拼命。
这样黄丹瑶不单事业上收到打击,而且最好的朋友也会跟她反目为仇,而自己则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坐收渔翁之利。
夏雪凌和黄丹瑶一起找到了吴昊的办公室。
听着手机里自己与彩儿的对话录音,吴昊知道再抵赖也没有什么意义,于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吴昊,你也太卑鄙了,竟然利用孩子。”黄丹瑶恨恨的说道,夏雪凌已经气的说不出话了。
“没错,是我给彩儿做的心理暗示。当初就是你怂恿雪凌跟我离婚,如果没有你,我们一家三口现在也不会分开。”
“你把雪凌打的那么惨,你一个大男人......”
吴昊打断了黄丹瑶的话:“我们家的事,关你屁事。”
“你......”
“你还当上了园长,简直就是没天理了,虽然这次并没有达到我预想的效果“”,但是,黄丹瑶你给我听好了,我不会就此罢手的。
你们幼儿园的孩子家长会一个一个的找上门跟你拼命,到时候我到要看你怎么收场。”
说着吴昊哈哈大笑。
“为了达到你自己的目的,为了解你心头的恨,你竟然连自己的亲生闺女都利用。”
“那怎么了?我闺女愿意帮我。我至少给她找了个小哥哥陪她,虽然是不存在的吧。
但是至少比你把她孤苦伶仃的放在幼儿园强吧。”
“一个小女孩,应该陪在她身边的妈妈,假借工作忙,把她一个人扔在幼儿园。好不容易你把她接回家,她还是孤独的在自己的小屋。而你呢,你在干吗?
彩儿跟我说,晚上关上灯后,她都吓的要死,都是哭着睡着的,这些你知道吗?”
“是我,彩儿的亲爸爸,创造出一个小哥哥送给她,她才不再害怕黑暗,她才微笑着入睡,她才不再孤独。”
夏雪凌听着,眼前的出现了很多很多小彩儿的画面,眼泪根本停不下来。吴昊还在说着什么,她什么也听不见了,突然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尾声:
几个小朋友趴在教室的玻璃窗上看着外面的小朋友一个一个被家长接走。
人群中,夏雪凌和吴昊在微笑的挥手,小彩儿快速的跑向爸爸妈妈,然后三个人手拉着手上了车。
他们来到童心天的办公室门口,按响了门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