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数

季云略微整理了一下，赴约而去，这个父亲不知为什么总会让她心里感到有一些不舒服，是因为恨他独宠二夫人让自己吃苦了么？仔细想想，并不全是，上次见面时那冷淡的态度确实让季云在了意，今日只见，不知又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季云被带去了季正文的书房，进去的时候季正文正在翻看着什么。季云问过安后他也只是让下人看了座，继续看着手里的书册，季云一时也不好打扰，静静的坐在一旁，悄悄打量着四周。

房间布置的还算雅致，看的出来季老爷的品味不低，不管辞官之后还有没有时间看书，书房里的书籍字画倒是相当不少的，季云看着看着突然就发现了这个书房还藏有奥妙。靠墙的一个书架上的书摆放的过于整齐，一看就是很久都没有人去翻阅过的，可书籍旁一个装饰用的木雕却泛着不正常的光，这个不是经常打扫所形成的印记，因为它不是整体光滑，而是只有顶端光滑，显然是常常被触摸而留下的印迹。书架的后面，应该还有一个暗室。

季云不动声色的收回自己本就不明显的目光，依旧静静的端坐着。

大概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季正文终于开口：“季云，昨夜的事你可知道了？”

“昨夜听小春说了一些，具体的并不清楚。”季云低头回到，作为一个闺阁内的女子，这样的事大概还是知道的少一些的好。

“嗯，详细的你也不要知道的太多，只要知道季府现在没有夫人，季莹姐弟也不再是季府的人，有些牵扯的下人我今日都会大发了出去，管家也会换人，你那里的丫鬟也都换成新人，我身边的小厮会尽快安排好这些事情。听说季晨被送到省城念书，这几日府里安顿好了，你找人接他回来，还是把原来的先生给请回来，待在家里的好。”季正文也不便对昨日的事再做说明，简单的给季云说一下家里近来会有的变化。

“爹，女儿知道了，想必季晨也是很想见爹爹的吧。”季云微笑着回到。

“嗯，下次回来会见到的，我明日就会离开这里，还得一段时间回来。”季正文的脸上有一丝不自然，但很快就被掩饰了过去。

“爹，那您还是多多休息，在外奔波总免不了风餐露宿，我就先告退了。”季云知道仅凭几句话是问不出什么的，打算先收场，回去再慢慢思量。

“不急，叫你过来，还有正事要说。你年纪也不小了，婚事也该开始准备了，这里有些名单，你拿回去看看，我下次回来后，就把事情给定下来。”季正文把刚刚翻看的书册交到季云手里，也不急着现在就要答案，只说自己还有事要出去，让季云先退下了。

季云倒是没想到季正文叫自己来是为了婚事，暗自觉得好笑，上辈子爱的死去活来都没能结成的婚，这辈子倒好，几个人名，三言两语倒有将要搞定的架势，说起来还真是讽刺。

不过，上一辈子都不曾被人摆布。这一辈子怎能就如了他人的愿呢。

季云一路回了自己的院子，随意将书册往桌上一扔，唤了小春四人进来说话。

“二夫人的下场你们已经看到了，老爷的意思是但凡跟她有些关联的这次都清了出府，你们也收拾收拾，准备离开吧。”季云看看四人，静静的说道。

“哦，解药我已经化在这壶茶水里了，你们拿去喝了，自然也就没什么大碍了。”话说到一半，看着几个丫头互相使眼色的样子，季云突然想起还有解毒这么一回事，刚好看见桌上的茶壶，随口就说了出去。

再看四人，似是常出了一口气，千恩万谢的捧了茶壶出去。

季云一时也没什么事，翻看之前小荷他们准备的城里的商家名录，又看了看自己和季晨名下的商铺，铺子不大，但也算是各行业都有所涉猎，好好思量一番倒是都能有些收入。

正思索间，只见两个姨娘走了进来。

季云起身相迎，彼此客套一番便都入了座。

“两位姨娘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也不见季雪、季谣的踪影，我倒是有些想着她们的活泼劲了。”季云笑着说。

“难得大小姐惦念着她们，日后必会经常来打扰的。今日前来，实有别的事情请教。”王姨娘先开了口。

“姨娘请说。”季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说道。

“老爷刚刚唤了我们过去，说是府里不能没有个主事的人，让我们两把府里的事情给管起来，可我们两个实在是小户人家出身，懂不了这许多，本来想着让小姐您主持着府里的事，可老爷说就要给你议亲，不合适。最后这差事还是落在了我们头上，只是老爷说小姐您从小就经管着夫人的铺子，让我们跟你多学习学习。我两从老爷那一出来就过来拜师了，你可别嫌弃我们笨啊。”王姨娘说道，赵姨娘也在一边拼命点头。

“姨娘，你们太抬举我了，我哪里懂得那许多，只是知道一些皮毛而已。”季云笑道，心里却有了新的疑惑。季正文让两个姨娘管账自是无可厚非的事，可如今刚出了二夫人的事，

府里正是一团乱，他今天一早就急着安排这安排那，到底是什么生意这么了不得，以至于把这么个家交给下人和两个什么都不懂的姨娘去管？！

“大小姐，这段时间您处理事情的能力我们可是看着的，别说女子，就是男子也没有几个能比的了的，这回你要不帮我们，我们可就彻底没法子了。”赵姨娘赶紧说，生怕季云不管事。

“姨娘，你们莫要急，爹这是因了昨日的事心里有所忌惮，要换了府里跟二夫人有过关联的老人，账目的事情自然还是交给姨娘们放心，实际的事情自然会有下人去办，我也会帮着看看的，没什么，生意上的事爹他自会处理，府里无非也就是些吃穿用度的小事，不打紧，慢慢学就好。还有，其实我手里的铺子早就给了二夫人，现如今早不知卖给谁了，管账的事情早就生疏了，倒是姨娘们莫要嫌我手生啊。”季云趁机把铺子的事传了出去，希望藉由两个姨娘传到季正文那，提高些可信度。

“小姐，此话可当真？这铺子怎么也被那恶毒夫人给抢了去呢，眼看着就要寻亲，嫁妆不就少了么？”王姨娘担心的问。

“没办法，当初二夫人迟迟未动手也不过是为了这几间铺子，相对于这些身外物，季晨的姓名更重要啊。”季云无奈的说道。

“我可怜的小姐啊，这是受的什么罪，若是夫人还在，万万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啊，不过你放心，老爷和夫人当年那么恩爱，小姐的嫁妆必定丰厚，我跟你赵姨娘也会想着法的多给你备些的，怎么也会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王姨娘说道动情处眼泪都滚了下来，赵姨娘也在一旁唏嘘不已。

“唉，姨娘莫伤心，既然姨娘当了这个家，我自是受不了薄待的。只是有一事，我还得情姨娘帮忙。”季云看的出两人倒是真心为自己，一时竟有些感动。

“什么帮不帮的，你快说。”赵姨娘果然是个爽利的人，一口就应下。

“我之前的两个婢女小荷和小翠，被二夫人使计给赶了出去，如今我想让她们回来继续待在我身边。这事还劳烦二位给府里换人的时候多多惦念些。还有，我思来想去，二夫人的事对爹爹始终是个伤害，若是让他知道我们三人有参与其中，难免会不高兴，现在事情都过去了，二位还是不要在爹爹面前提起的好。”季云有些担心的说道。

“小姐，这个您放心，那事已经过去了，我们自是不会再提。小翠和小荷，那两个丫鬟平日对我们也是很好的，只要她们愿意回来，我们自是欢迎的。”王姨娘微笑着说。

三个人又话了半天家常，眼看时辰不早，两位姨娘才告辞。

小春几个丫鬟也收拾好了行囊，过来辞行。季云拿出了几人的卖身契，又给了些银子，打发了出去。几个丫鬟倒也有心，将那日从小荷处找到的首饰都给退了回来。季云也没推辞，嘱咐了四人几句，就让走了。

小春出去了一会又返了回来，对着季云狠狠的磕了个头，说是谢季云就她脱离了苦海，免遭方思言的毒手。季云笑笑，让她不必在意，想了想，说了句：“小春，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如今有了自己的卖身契，又有些攒下来的银两，是个独立的人，大可试试另一种生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小春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就此，二人算是正式别过。

日子就这么过去，季府又重归了平静，季正文离开后不久，季晨一行也回到的季府，灵儿倒是常来跟季晨他们练武，只是仿佛刻意躲着季云，不说话也不见面。

季云只当是一般孩子的别扭，并不在意，只忙着铺子里的事，一时也抽不开身。

本以为日子可以这么安稳的过一段，穆萧的再次出现，却让季云再次感到了一丝潜在的危险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