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董咚想说什么,她都会担心伤害了谁的心。这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作家该有的素质,不过文学里总有夸张和隐瞒。怎么撒一个漂亮的谎让人们心悦诚服?总是想着“心悦诚服”这样的虚妄赞美,董咚坐在暖冬的太阳里一筹莫展。
她看了一本名字很奇特的作家译制的小说,这部切入意识流的小说,加上生涩的翻译,几乎言之无物。最后她放弃了挣扎,怀想着,自从小时候假性近视以来,就变得真近视起来。
意识流就是意识流于艺术表现?这需要作家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近视是思索的充分不必要条件,因为观感模糊所以沉迷思索。当然也有观感清晰的时候,遇到一个人与你有着近距离的接触机会,这很好,你可以看清他的面部特征,细微表情,他的谈吐、动作,他想传达的讯息和他想隐瞒的事实。继而离散,发展成新的观感模糊,意识清晰。
你来裁决这个人在你心中的地位。
站在夜晚的街头,遥望繁杂的车水马龙,大的小的汽车,就像面包店里新出炉的方包,骑脚踏车的人穿梭而逝,那像什么?弱不可支的巧克力拉花。每个默默踱步的行人步履匆匆,他们短暂生命里的种种际遇都不值得一提,在烫人的灯光里宛如一颗颗滚动的蚕豆。
为了成就被隐瞒的情绪,不得不积攒更多的愤怒。其实她就是想说,这部书实在是翻译得太差劲了!为什么这也差劲的东西都冠冕堂皇地摆在书架上等人翻阅。
其实关于一场相遇,她想说,为什么不自己裁决意义?无论这个社会给了怎样的标准答案。麦克斯韦方程多么无敌,约翰•纳什教你赢得一场场博弈,或者通过发展温顿•瑟夫的理论发了一笔横财。孔老夫子大谈治国之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些已有的框架匡缚了你吗?有时候有一两个人惊觉而醒,遂即反抗一切,无论善恶。
就是这样一个麻木又极端的世界。无论想伤害人心或者温暖人心,都有些徒劳,心为形役,囿于奔波,这个时代追求财富乐此不疲的人类最快乐。
于是一个结论得出了,谈观感的人最容易快乐,谈意识的人就不那么好说。意识流的抽象注定知音寥寥,否则这部意识流的小说不至于被译制得令人昏厥。
笔者写到这里腹中空空,想起那句经典广告词:我是你的什么?而且一时辩不清饥饿与广告词的联系,只好从意识流出走,去吃一盆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