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中总会遇到两种人,有的人永远彬彬有礼,礼貌周到,有的人却始终脾气暴躁,一点就着。前者自然朋友遍天下,家和万事兴,后者则经常被人敬而远之,家里鸡犬不宁。
脾气都控制不了,可能你也直接失去了对人生的掌控。大而言之,做事不成,小而言之,家将不家。
(一)
家里有个远方表叔,经常在过年走亲戚时才会看到。跟他接触较多的人,都知道他是个失意之人。
他在单位退居二线后,曾经好得能穿一条裤子的几个兄弟也相继离他而去,不再有业务往来是原因之一,另一方面,就是他有个不省心的儿子,动不动就戳出点事情来。当他不再具有曾经的赚钱能力,曾经的弟兄们怕以后不但捞不着好处,还得为他儿子的事费心,而那明显是个无底洞。为此,他着实消沉了一段时间。
在单位不再受老板待见、又被兄弟抛弃就算了,婚姻也不如意。娶个老婆据说是个悍妇,对外人倒是经常笑脸相迎,但对他总是黑眼来,白眼去,毫无温柔可言。
记得小时候每次过年走亲戚,在酒桌上,他都会自斟自饮喝的酩酊大醉,然后对着他老婆发脾气,“我要跟你离婚”。记得每次表婶都眼泪汪汪的借故离开,因为表婶虽然在家里凶,在至少在人前还是给他足够的面子。
而他每次在酒醒之后都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表婶也从不提起。所以虽然有连续很多年,上述的场景年年重现,但“离婚”的想法却只是停留在他醉酒的瞬间。也许他潜意识里还是很希望逃离这段婚姻吧,毕竟“酒后吐真言”。
(二)
后来他儿子果然出事了!
父母脾气不好,经常打骂他,但在某些方面又对他过于纵容,这样的家庭环境,也造就了他极端的性格。
终于有一天,他在跟同学因一件很小的事情发生争执后,冲动之下拿水果刀把同学捅伤了。
因为已经超过14岁,所以构成了少年犯。
虽然因为鉴定伤害级别较轻,所以关了2个月就回来了,但也给他的心灵构成了冲击。他不好意思再回以前的学校,被迫转了学,但终因以前落下的功课太多,初中没毕业就辍学了。
之后他外出打工,也顺利娶妻生子,但冲动的毛病一点不改。
终于有一天,他因为涉嫌杀人,再次被捕入狱,距离14岁那次已将近20年,这20年中并非波澜不惊,打架斗殴的事件时有发生,每次都只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这次也仅是因为去修车,修车师傅多收了他钱。
尽管错不在他,但他的行为太过激了!
锒铛入狱的人生就此开始,所有人都以为他这辈子就这样了。
在一次他父母去探视他的时候,已是他人生中第二次被捕入狱的第三年,这三年中他曾经无助过,觉得自己一辈子就这样完了,想到过自杀,但最终他学会了克制。
他开始反省自己的人生,他开始认识到,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搭上自己一辈子的前途,是否值得?他开始反思他父母的人生,一辈子吵吵闹闹,又争出了什么?培养出个儿子都不成器。
他跟父母长久地对视,就在探视时间快到的时候,他突然说了句,“爸、妈,我们以后都变成一个有修养的人好吗,不要让别人看不起”,说完他就哭着被狱警带走了。
他父母听了,相识无言,但眼泪都不约而同的喷涌而出,之后无力地相携着慢慢踱出了那家位于城市郊外一个丛林掩映的“幽闭所在”。
这泪中有感动更有感概。
感动的是,儿子终于懂事了,感慨的是,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却是让儿子教给他们的。
(三)
其实他们儿子内心的转变经历了相当复杂的一个心路历程。
而最终迫使他顿悟的并非他自己,对于一个学历不高,缺乏教养,又顽劣成性的人来说,要真正触发他的内心,还是要靠外力。
而他很幸运。
他遇到了一个很好很有爱心的狱警,那是一个妈妈,她曾经也有一个入狱的儿子,她也是个单亲妈妈,因为工作繁忙,所以疏忽了对她孩子的管教。
所以当她第一次见到他,就像看到自己的另一个孩子。
她懂他,陪他聊天,给他加餐,给他讲人生的道理,给他讲因他的所作所为,给家人造成的伤害。
给他讲,只要认识到错误,还是有机会重新做人。告诉他,表现好,可以减刑;表现好,还有出头之日;表现好,还有报答父母的机会;表现好,还能看到他的女儿。
刚开始他也抱有敌意,把狱警视为敌人,反抗过,大喊大叫过,甚至绝食过,自残过,所有极端的行为,无所不用其极,觉得是他们剥夺了他的自由。
但在她无限的包容中,他的内心开始有所触动,开始有所感化,开始收敛脾气,开始反省自己。
功夫不负有心人,三年,整整三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她靠自己的爱心,挽救了一个已经称不上年轻的,但在她看来还是个孩子的中年男人的心,使他重获新生,使他脱胎换骨。
她看着他惊人的转变,喜极而泣,仿佛看着他自己的孩子。
尽管他仍是一身囚服,但精神状态,心态秉性,都已大不相同。
(四)
远方表叔两口再次见到他们儿子的时候,已是他儿子第二次被宣布减刑3年的时候,这时的他惊喜的发现,儿子胖了,脸上也有了些肉肉,言谈举止都大不一样。
且这次他没有再沉默。
他兴奋地说着他读过的书,兴奋地展示着他写过的文字,平静地告诉父母他从小看到他们吵架时内心的挣扎,告诉他们,他们的坏脾气曾经对他造成的伤害,对他的影响。
尽管他用一种很平静的语气,但表叔、表婶的脸上还是听的一阵红一阵白。
表婶哭着跑了出去,表叔也深深叹了口气,跟儿子打个招呼,就追了出去。
他看着父母的身影,微微地笑了笑。
(五)
好几年没有见到过表叔、表婶了,又一次见到他们,看到虽然岁月在他们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但明显此前两个人脸上的乖戾之气都不见了,除了平静还是平静。
当有好事者开玩笑地提起以前的醉酒往事,表叔也仅是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表婶也只是看着他笑而不语,很显然,两个人的关系有了明显的改观。
只是表婶说的一席话,令在场的人听了都集体沉默了。
她说道,“人可以什么都没有,但不能有脾气”。
“不要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阻挡了自己的人生路”。
“仇恨的火焰总是先灼伤自己”。
“对家人更不能轻易发脾气,伤的是和气,损失的是幸福”。
“我因为由着自己的脾气,不仅之前老公想跟我离婚,儿子也受到了坏影响,这就是坏脾气对我的惩罚,希望大家引以为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