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深的晚秋让这个世界多了一丝寒意,萧瑟之下,那一缕缕秋风蘸着落幕的夕阳,载着游子的相思回荡在故乡,总有人等着去相拥晚来的它。
当黑暗真正地浸入每个角落时,这股寒意也悄然蒙醉了一些沧桑老人,他们不知何时开始了嗜睡,甚至感受到了一丝孤凉逼临他们。她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姑娘又知呢?她内心藏着一丝忐忑,一丝喜悦,因为阿姐就要回来了,哪怕阿姐是一周回来一次,她依旧是这般忐忑而喜悦。阿姐在她的记忆里是严肃,严肃得就像深秋下的那条小道,寂静得每当残叶落在地上的那股清脆声竟都不敢撮破。
阿姐在小城镇里上初中,每周放假、上学,去来都是走路,一躺就是四五个小时。阿姐喜欢走小道,小道虽难走但省时。时而有伙伴结行,嘻嘻闹闹驱除了她内心的孤独;时而孤身一人,她却从未畏惧孤独,以路边花草为友,以鸟鸣虫叫为歌,想着回家的路前行,向着求学的方向踏足。
阿姐到了家,硬是要抱上奶奶几下,不时地说,从奶奶身边吹过的风是沁人心脾的,和其它的风完全不一样。她当然知道不动地方的风都有所不同,因为她看见的风是五彩斑斓的,她所偿到的风是独色其味的。远处的山谷无论是深秋下的秸黄,或是冬日里的白皑,还是春夏时的墨绿,那都是风所笼罩的,丛间迎面而来的风是沁甜的,润玉入土的风是干涩的……阿姐不时会对她说,“阿妹,咱们只有奋斗,不停地奋斗,永不放弃地奋斗,才能从阴沟里爬出来,才能摸得着咱们还不能摸着的那缕光!”“奋斗”这个东西,第一次映入她的心帘,她不知何为奋斗,也不知奋斗到的该真没做,可她深知在不久的将来,她也会像阿姐那样走向小城镇去读书。
山谷的某处总是会被染红,奶奶说那是春天,是野生野长的艳山红开了。她还未凑近捧着、嗅着那艳山红呢,因为它一直生长在那山谷上,山下的人们还未去挖过,只是在山下远远的望着那稀散的红色。奶奶说让它在那里长红着吧,好让其它的山都红起来!
她也想让山谷都红起来,让红色布满田野,但她更想让山间的其它花骨朵都出来染它一色!她跑到西边的那条河道上,那条河贯穿着那座染红的山丘。当她伸开双臂用那沸热的胸膛深深地拥抱沿着河道吹来的那缕风时,一缕沁香浸入她的身体,兴许那就是艳山红的味道吧。她又看见了那个老人,那个被夕阳无情竟夺走了黑发的母亲,苍苍白发之下,没有哪一根没有注入她对在战土下的儿子的思念。老人望着那座被染红的山,闪烁的泪光从她的眼眶里流淌而来,流在了河里,流入了土壤。
她默默嘀咕着,俺明天就去山上,带艳山红回来,给那个老人送上几株,俺还要给奶奶看,给阿姐看,俺还要种上它,让它将俺的家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