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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原来你是原来是你
自那日一叙，他心里满满都是她语笑嫣然，挥之不去，无法忘却。思念如水，在心里流淌，他日日到集市找寻，想再见那身影，却遍寻不见。
那姑娘如同消失一般，不知姓名，不知何许人也，茫茫人海可还会再相遇？
他夜夜画她的像，日日寻她的人，满怀希望，又一点点失望。他站在街道中间，无数次幻想，他回转身，见她从熙攘人群里盈盈走来。
她的话音还敲在心间：“既都是茶，何来粗贱之分，只是味道不同罢了。”
他睁开双眼，人群依旧熙攘，却并未如愿看到她走来的倩影！山水间对饮，难道只是一个梦，梦醒后竟不留一丝痕迹。
休沐已结，他收拾行装离开草庐去大理寺报道。走之前在桌案留书，若她还记得，若她还会来。
他虽喜着粗布衣衫，住在山水间的草庐，却并非出生贫苦。他生在书香世家，名门望族，天资聪颖，勤奋好学。十四岁写诗，十九岁入仕，生性节俭，乐善好施，钱财多散与穷苦人家，为官公正廉明，从知县一路升任大理寺。
转眼又是几日过去，杨将军下朝回来，管家通报：大理寺寇大人来访。
杨将军大喜：“快请，快请。”
此人为人，杨将军早有耳闻，他们在朝堂虽有照面，却无深交，未曾想今日他竟会过府相叙。
片刻间，管家将一个仪表堂堂，气宇不凡的少年郎引了进来。少年作揖：“寇准见过杨将军，自小便仰慕将军为人，特前来拜访。叨扰之处，还请将军见谅。”
“寇大人刚直足智，廉政不阿，老夫佩服。未曾想大人今日能过府一叙，荣幸之至，何来叨扰。”
管家上了茶，二人坐下品茶相谈甚欢。杨将军知寇大人亦是风雅之人，便邀他去府中花园逛逛。
二人一路走，一路畅聊，转过回廊，便见另一番春意盎然，别有洞天。小桥流水，假山石雕，牡丹和芍药花开正盛，粉红色更甚艳丽。与之不同的君子之兰，则淡雅清幽。
转过假山，又是别样景色，篱笆上爬满橙黄色金银花，在阳光下五彩斑斓。篱笆下各色野菊花，净白、淡紫、银黄，璨若满天星晨。大片大片薄荷嫩绿清新，在微风中绿浪翻滚。大抵还有别的药材，品种多样，竟一时叫不上名字。
他从未见过这般花园，这番奇景，一时惊住。
杨将军见寇大人满脸惊诧，解释道：“花园都是府中女眷打理，较为随意，无甚格局，让大人见笑了。”
“虽是随意，却见处处用心。”寇准话音刚落，那女子的音容笑貌便又浮现在他脑海中，嘴角不禁扬起一抹浅笑。那女子也甚是随意，却也处处有心。
一股药香自远处而来，时有时无，浓淡相宜，沁人心脾。
“这药香自何处而来？”
“花园东面太阳最大，小女便在那里晒些药材。”
“令千金精通医理？”
“小女自幼研习医术，说不上精通，只是看些平常病症罢了，寇大人也懂医理？”
“在下只是略知一二，看这满园所种药材，便知令千金医术颇有造诣。日后寇准若是所需药材，可要来府里讨要了？”
杨将军大笑：“如此便说定了！”
二人循药香往东而去，穿过绿荫，果见大片阳光撒下来，藤架上铺晒着各种药材，三个姑娘在树荫下切药、碾药。
九妹端着一篓药材正往藤架上晾晒，看到杨将军二人，立时低头曲身拱手行礼：“见过爹爹”。
他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庞，微微一愣，是她吗？心中将喜却又觉哪里不对，相貌虽神似，眉宇间却是不同韵味，眼前这姑娘并不是她，不是她。
“这是我幺女。”杨将军介绍道，“九妹，见过寇大人。”
九妹向寇准行礼：“九妹见过寇大人。”
寇准仔细打量着九妹，他与那姑娘相貌虽像，声音却一分都不同。他确定，她不是她。一时燃起的希望之火，又被瞬间浇熄，失望至极。
“倩儿，八妹，过来见过寇大人。”
杨将军召唤树荫下各自忙碌的两位姑娘，寇准循声望去。
流年和倩儿听到召唤方知有人，流年连忙放下手中活计，转回身来。四目相对那一刻，他内心一阵悸动，惊喜万分。一身极简白衣，梳着简单的发髻，一只绿玉珠钗斜插入髻，笑意盈盈。原来你是！
流年看眼前的少年郎，笑意浓浓盯着自己看，这神情甚是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还是他先开口：“青菜四碟，老酒一坛，山水之间对饮，之后姑娘便如同消失一般，寇某遍寻不见，差点以为那一日只是做了一个梦。”
流年想起来，甚是惊喜：“原来是你！”
若他不开口，真的无从记起，今日着一身月白常服的他，与那日一身粗布衣裳的打扮，竟判若两人。
“姑娘说若是有缘自会再见，今日相见，可见我们缘分不浅，再下寇准，敢问姑娘芳名？”
流年并未回答他的问，大惊道：“你是寇准？你竟是寇准？”
“没规矩，怎可直呼寇大人名讳。”杨将军赶忙斥责。
流年方知自己失礼，吐吐舌头，却不知如何是好。
倩儿见状，走过去向寇大人行礼。流年反应过来，学着倩儿样子曲身行礼。动作生疏，连寇准看着都甚是别扭，不觉笑了。
“这也是我女儿，倩儿和八妹。八妹因数月前受伤失忆，性子大改，如有冒犯还请大人见谅。”
原来她叫八妹！她竟受伤失忆吗？寇准心中万分不解。
“杨将军言重了，令千金性格爽直，不拘小节，着实与众不同。”
“你们相识？”
流年接过话来：“那日在集市偶遇寇大人，与寇大人小酌赏景，误了回家时辰，还受哥哥一顿责骂呢。”
“竟是如此？确是寇准的过错，与八妹相见恨晚，聊着聊着竟忘了时辰，害八妹受罚。”
“原来如此。”杨将军大笑。
流年打量着寇准问道：“寇大人现在官拜为何？”
“现任大理寺卿。”
流年淡淡一笑：“寇大人，人品贵重，学富五车，他日定会平步青云，官拜宰辅。”
寇准眼角眉梢全是笑意：“我信你。”
流年未曾想，自己那日见到的人竟是寇准，只知他并非池中之物，却未曾想到，他就是大名鼎鼎宰相寇准。
“三位姑娘可否不要再以大人相称，我与姑娘兄长年纪相仿，可否也以兄妹相称，叫我寇大哥可好？”
流年曲身一福：“如此甚好，那寇大哥在上，受小妹一拜喽。”
杨将军大笑：“既是如此，寇大人必要留在府上用饭不可。”
“将军相邀，寇准就却之不恭了。”
杨将军谴九妹通知厨房准备下去，九妹曲身告辞。
寇准问流年：“你还懂医术？”
流年盈盈一笑拉过倩儿：“诶，我可不懂。医术高明的是我家倩儿。”
寇准初见倩儿，着实惊了一惊。这姑娘虽未施粉黛，依然可见其相貌极美，他忆起一句诗：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她周身药香，大气稳重，却又极力隐藏，甚是低调。和八妹性格亦完全不同，一个皎洁如皓月，一个热情如艳阳。
晚间，少将军们从军营回来，见到寇准自是又一番寒暄。几人年纪相仿，话语也甚是投机，从大辽政事聊到军事，从辽人生活聊到军需供给，寇准虽坐庙堂，依然对军事分析准确，见解独特，令人大开眼界，受益匪浅！
众人畅聊至开饭，杨将军更是拿出珍藏许久的好酒款待。好酒就是好酒，酒香四溢，又勾的流年馋虫打架。
流年弱弱地问一句：“我从前喝酒吗？”
杨夫人满面温慈：“你从前滴酒不沾，怎么一觉醒来变成个小酒虫？哪有女孩子家如此爱酒。”
流年甚不好意思，不觉低下头暗自吐舌头，一时竟不知如何接话。
寇准自落座起，他的目光就未离开过流年，眼角嘴角满是笑意，温柔宠溺，又极力掩藏。
流年一举一动，均在寇准眼里，她自己并未察觉，而寇准虽极力掩藏，这一切还是全都看在杨夫人和嫂嫂们眼里。
几个嫂嫂笑意绵绵，甚是愿意顺水推舟，只有杨夫人心情略显沉重。
吃过饭，寇准才告辞岀府。这一天中，他心情几度翻转，失望与盼望，既惊又喜，整颗心满脑子都是八妹笑颜，原来她竟在这里。这二十几年，他从未像今天这样快乐过！
寇准慢慢散步回府，心中欢喜，脚步轻盈，路边一花一草，树上一鸟一雀，看在眼里都是别样美丽，甚是可爱。
他回到府中直奔书房，研磨铺纸，又是一气呵成，画的依旧是八妹。
画中人一身白衣，绿玉珠钗斜插入髻，散下的发披在肩上，可爱得紧。她回转身，那一呆一愣的神态，都被他的画笔捕捉得恰到好处！
（梦回大宋之前世今生正式更名为：经世流年杨家将，作者唐朝李白（伊梦为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