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少年太年少

那年花好，月正圆，也是那年，少年不再圆满，少年的他太年少了。那年，祖母去世了，祖母家和少年家跨越了一条河，一条江，很多座山，少年未曾涉水，也未曾跋山。因为那水一条是黄河，一条是长江，那山，更是无数座。少年的肩，本应该承担起草长莺飞和清风明的，只是，少年太年少了。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连祖母去世，他心里也只是一震，之后却再没有波澜壮阔。他甚至在想，去世挺好的吧，那个不同于人间的世界，应该挺美好的吧。听闻除了人间，还有天界和地狱，祖母人挺好的，肯定去了天界吧，一定做了天使吧。那里的世界是不是也像人间一样，寒冬有白雪，暖春有细雨，酷暑有惊雷，深秋有落霜。那个世界，该怎么称呼那些天使，是不是也有姓和名，是不是也有族谱，是不是也有大家族。少年的年少，想到的也只有这些幼稚的不能再幼稚的东西。他不曾料想，所谓去世，是天人两隔，这个世界的人，再也见不到那个世界的天使，即使思念成疾，即使相思入骨。那年祖母去世，少年未曾归去，祖母走的安详，也很突然，她似乎知道要离开了，家里收拾的稳稳妥妥，自己也打扮的整整洁洁。就是突然一觉醒来，时间就定格在了那天，清晨的人们，以及从那以后的世界，都不再与祖母相关。得知祖母去世的第一个人，是小姨，她去看祖母，却没有想到，就这样子，人就走了，也是在黄昏，那年的黄昏，比以往的黄昏都冷清落寞得多，小姨赶紧通知家里人，母亲坐了通往祖母家的火车。少年之前一直听闻，祖母常常念叨他，少年在祖母家待过三四年，三年，还是四年，也记不清了，只是知道，祖母很疼少年，少年少时调皮，误入水缸，险些溺水，还是祖母救下了，祖母总是给少年买葡萄干。少年未曾记得画面，只是一直记得这句话，只是记得，祖母很喜欢给少年买葡萄干。少年的记忆里就是浅浅的一句话。还是少年太年少了。祖母是去世了啊，那个一直给少年买葡萄干的老人走了，带着对少年的念想，祖母生前，还总是念叨，少年何时去看看祖母，少年总是各种理由推脱，毕竟太远了，火车的话，要整整两天两夜，也毕竟太年少了。根本不懂有些人，一转身就是一辈子，有些事，错过了就是永远。总有一天，少年不再年少，他终将后悔，而且不止一次。第一次后悔应该是没能在祖母生前去看望一次，第二次后悔应该是祖母去世了，他居然没有落泪。他是不是太冷血了啊，也不是吧，可能之后不在一起了的，随着时间，随着距离，空间与时间会冲淡一切，包括亲情以及记忆。只是再次长大少年从别人口中得知的时候，他会不会也轻轻地惋惜，曾经少年太年少……对祖母的念想，少年这样想，祖母离开后，去了天界，变成了黑夜的星，每每夜里有星星的时候，少年总是抬头展望星空，对着其中某颗星星发呆，自言自语，这个，是不是你，你也在看着我的，对吧。那年，花好月正圆，那年的少年第一次那么认真的展望星空，却只看到圆圆的月，在圆圆的月的趁罩下，星星似乎一点也不明亮，就像，少了祖母的少年，在星星的映照下，显得很低落，少年不再圆满，和圆圆的月一点也不搭，曾经少年太年少……抬头，星星依旧闪烁，只是看星星的少年，不再是曾经那个年少的少年，是泪水模糊了双眼，星星才依旧闪烁。

曾经少年太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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