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目《窑淬征程》
临春,我在家门口种下一颗老师送的种子,种子不远处有座窑,那里是陪阮爷爷一辈子的地方……
“瓷烧的行不行,看的是火候。烧的好不好,看的是耐心。”阮爷爷总是这般语重心长的说,“烧的行不行、好不好你交我不就行了。”泥多好玩,可不兴烧出来的瓷怎么样。阮爷爷摇摇头,笑着说“你可没那般心思,瓷你烧不了的。”我对峙许久,许下以奖状为带我去的代价。
这年夏,放长假,拿着奖状乐呵呵。阮爷爷看着眉飞色舞的我,诧异的看着我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在摇头与分不清是谩骂还是夸的话中领着我去了那个长闻而不问的窑洞。
闷热,太闷热了,又恰好有一批瓷早上烧出来,有的温如羊脂,白而不刺眼带着温润;有的有青花作伴,一副仕女图俨然在其中,或有青墨笔锋勾勒了了气势磅礴;有的色如玉,带些瑕疵的更是锦上添花,玉色成胚配上许许冰裂,摄人心魂。满满琳琅,让人忍不住想举杯邀明月把酒问青天。可阮爷爷看了,连连摇头,捏起一盏青花瓷,小声低估几句,便一掰,一片残片出现在手中。又拿起另一个,一掰又碎成两半……不知道掰了几个后才看着一盏青花瓷满意的点点头,但一转看到一丝裂缝,气得拍头跺脚,丢在废瓷桶里。
“阮爷爷,这瓷这么靓丽,为什么要丢了呢?一丝裂缝都要不得吗?”我十分心疼那琳琅变成碎瓦,“瑕疵不留,无论多好,开裂了就不能要,前头一帆风顺,没有看到内在的裂缝,高温一淬,就原型毕露了。”
终于,开始捏泥,阮爷爷掂量这一团白泥,这团泥是给我的,专门用来捏白瓷的,我问阮爷爷捏瓷这么讲究,他说这叫因材施教。手中一团泥婉转成形,一个奇形怪状的素胚便出来了,阮爷爷看了吹胡子瞪眼的“你这小崽子可真糟蹋瓷泥!”我泼皮的反驳“老大不小了可不能反悔哦。”
我准备让素胚入窑,阮爷爷摇摇头,没这么简单,“这是白瓷,本就简单,你这更简单,不用修胚、雕花、描字,你只要上一下釉就行了。”釉是什么?我一头雾水,但是不好意思问。突然,看到学徒们上釉是直接泡在那“釉”里,我突然就感觉自己又行了。囫囵吞枣的上完釉,才终于入窑。高高兴兴蹦回家,后天看成品。
三天后,大跌眼镜,奇形怪状的瓷中一束裂纹把瓷一分为二,大失败。阮爷爷一副如我所料的样子,“塑胚不认真,上釉无所谓,糟蹋!”这次我无法反驳,看着两半的瓷片,想着吹的大话,再也不是单纯玩泥了。
我一言不发,又开始塑胚,阮爷爷张了张口,但还是没驱赶反倒指点起来……
那年夏,两个月的假期泡在窑里,看着手中一盏茶杯,小巧玲珑,温如羊脂,上有阮爷爷为我点的“步步高升”笔锋刚毅,气势磅礴,一切都是值得的。真应了那句话“瓷,容不得一点瑕疵,容不得一点马虎,容不得一点着急。”也许,我的学途也是那样,慢工出细活,一翻起伏,才有值得的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