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恐惧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情绪,也是最让人痛苦的情绪之一。如何克服恐惧,是很多人关心的问题。克服是指“用意志和力量去战胜;制伏”,面对恐惧,你越想克服反而会越恐惧。面对恐惧,我们可以做到的是“与恐惧共舞”。
心理咨询师这个职业是被误会最多的职业之一。当其他人知道我的职业后,最常问的问题是“你肯定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次常问的是“你肯定没有压力,不会害怕吧?”前一个问题,把我当成一个无所不知的神仙。后一个问题,把我当成了一个无情无绪的木头人。在这里再次澄清一下,心理咨询师就是个职业,从事心理咨询师的人和大家一样,是个普通人,不但无法知道其他人在想什么,有时候连自己在想什么也搞不清楚,也会哭,也会笑,也会害怕。这不,今天上午我就被恐惧撞了下腰,幸好皮厚心大,没有被撞伤。当时,我被本组小伙伴们推选为发言人,代表我们组向全体小伙伴介绍我们的团体辅导设计方案。作为一位久经沙场的老将,当我站在全体成员面前,看到一堆手机对着我拍照的时候(其实他们是在拍设计方案好吧),居然也怕了,连说话的声音都在微微发抖。这时,自己立刻开始问自己“在怕什么?”——怕方案设计不够完善,怕其他成员觉得我不专业;还觉得自己的穿着暴露了身材上的缺陷,怕照相难看……(哈哈,后一个理由充分暴露了我自恋的本质)。下一秒,我告诉自己,“你已经上台了,就这样吧。”接着深吸一口气,尝试把注意力转移到如何介绍方案上去。整个觉察和调整的过程大概持续了一分钟。当我不再纠结于自己发抖的声音后,注意力自然集中到了方案介绍上,渐渐地,声音如常了,动作也自如了,结束后,还获得了全体小伙伴一阵颇为热烈的掌声。
我开心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告诉同伴,“刚才我还挺紧张的,声音都在发抖”。同伴头都不抬:“我听出来了。”好轻松的回答啊。是啊,他听出来了,其他人也听出来了,可是,他们并不在乎,只是认真地听、认真地鼓掌、认真地提建议。
这就是我今天“和恐惧共舞”的经过。从这个经过中,我们能发现,在处理恐惧的过程中,自己和观众是影响恐惧的两个因素。如果我不是迅速觉察和调整,恐惧可能会继续发酵,最后很可能无法继续发言。而即使我有能力调整,而下面的观众表现出惊讶、担心甚至嘲笑的态度,我也不可能这么快的调整好情绪,没准会被吓得呆若木鸡。
将心比心,在其他人发言或者表演时,如果我们是观众,发现台上的人害怕了,最好的支持并不是“不要怕,没关系”,而是保持平静如常的态度、好像根本没有注意一样。这种善意的忽略会让台上的人感到安全,才会有心理空间去调整自己的心态。
我们不可能永远当观众,总有那么一刻,我们要走到台上。当我们在台上时,要怎么样处理恐惧呢?
我们先来了解恐惧产生的原因。恐惧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情绪,当我们觉察到危险时就会觉得恐惧。恐惧是一种自我保护。如果有一种原始人,是从来不会害怕的,是不是非常勇敢、令人佩服呢?当然不是,他们肯定是所有原始人中,灭绝得最快、最彻底的那支,因为他们不懂得害怕,也就不懂得回避危险。能够延续至今的我们,基因里深刻着“恐惧”也就不足为奇了。这种对事情的恐惧称为原发恐惧。
既然恐惧是每个人都有的情绪,也是能让我们收益的情绪,那我们为什么那么讨厌它,把它列为最让人痛苦的情绪之一呢。这和我们的文化基因有关。中国传统文化鼓励“勇敢”,认为“胆小”尤其是男性的“胆小”是无能的表现。因此,恐惧的情绪比事情本身更让人恐惧。这种对恐惧的恐惧我们把它叫做继发恐惧。
有时候我们会出现强烈地、难以控制的恐惧,这是因为原发恐惧和继发恐惧交替产生、振荡循环的结果。
如果今天上台的不是已经有良好职业习惯的我,而是以前那个自卑、敏感的我。那今天的情况很可能就会完全不同:上台介绍方案,担心观众发现自己的缺陷,紧张、害怕,声音发抖;觉察到自己声音发抖,担心观众发现、觉得自己无能,更紧张、害怕;想要控制自己、让自己镇定地发言,控制不了,觉得自己无能,厌恶自己的无能,加倍厌恶紧张、害怕的情绪。这一系列的情绪冲击下,注意力全部集中到自己恐惧的情绪上,最后会脸色通红、心跳急促、手脚发抖、讲不出话来,感受到极度的恐惧。从此惧怕上台说话,甚至不敢在陌生人面前说话。这不是危言耸听,十年前的我就是这个样子的。现在的我已经可以较为自如地“与情绪共舞”了,是怎么做到的呢?容我卖个关子,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