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再见,新年你好。可是我的老同学,不再见。
几个月前我走在墨尔本的街头,听着刚毕节不久的朋友发来的语音。声音、说话方式一切没变,只是坐标不同。
而我现在坐在自己的床上,敲着再熟悉不过的26字母键盘。电脑上的划痕还在,只是我再也不用着急赶作业了。
出全年级化学vip考场后的那天下午,如释重负,我不记得太多,除了对anik负罪感爆棚以及终于要跟英华说再见了。
“2050年的今天再见!”黑板左下角的这几个字格外扎眼。很多事情我都记不清了,所以这年份是我编的。总之我只记得那是一个离我们还很远的以后的时间。
我拿着培养了许久感情的中性笔和一大卷在手里的复习资料回班,都是下午了可那天的班里显得格外亮堂,我站在地上也比往常高了几厘米。班里几个同学整理着自己的夹子“这不要了,这,算了也不要了......”还有几个刚睡完美容觉的同学慢条斯理的问着”这就去毕业典礼彩排?”卷子笔记草稿纸横飞,我干脆也扔了所有化学的一切,当然我还是默默地说了句拜拜我的夹子,那种感觉就好像把高三一切不开心都扔掉一样。
毕业的快乐暂时冲散了要说再见的不舍。所有人都不想在20岁之前最后一次毕业典礼上留遗憾,因而都在想“我该怎样美美的上台拿毕业证呢”。
这是我所能回忆起在学校的最后一天。时间不长不短,记忆不多不少。
我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记得黑板上这句话,在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谁不来谁孙子的漫骂声中,我当时的想法是:开玩笑吧怎么聚得齐?但嘴上却也说着再见,再见。
“你是畜生吧?这么没感情?”
终于再见。这天平安夜。
一切没变。
坐回武清的城际我第一次觉得这样慢。在南站等车的时候我想起每次放假拖着箱子回家,武清出站口依然很多黑车司机操着浓重的天津口音问你“姐姐 去哪 坐车吗”而我说“英华 北门 给您钱”,过马路的天桥还是百年如一日的不开电梯,小镇还是放着循环了好几年的音乐,进学校免不了的打电话和登记,到高三就能随便进出的德育处和签证办,就像每年不管重视与否总会有一场属于国高自己的圣诞专场,当然,还有性别一如从前的我们。
一切又都变了。
在南站等车的时候再也没有一起同行的人,武清城际站修了又修而现在我不知道它以后又是什么样子,马路的中间有了再也没法跨越的足有一人高的隔离栏,黑车司机的车不是走一两步就可以看见,小镇还是小镇不过也有斑驳了,进学校必须刷卡刷脸刷信息,变了面孔的陌生老师和大病初愈却一脸病怏怏的校长,就像我们一口否决自己变了的事实却也不再抗拒接受变了的一切,当然,还少了2014届的毕业生。
“哦?我真的没感情吗?”
毕业生回来看母校,太正常不过。
“你回来看谁啊?”
“看圣诞晚会啊!”
见没见面的都这样问我,你们淫笑的样子我早脑补了一万次了。
毕业典礼的那天,
人最齐的一天,
眼泪最多的一天,
最不想离开的一天,
必须说拜拜的那天。
那天我说就不喝了吧,全在果汁里,我爸一会来接我。即便18岁都过了,父母面前也还是小孩子,不许喝酒这四个字是我当时最先想到的。在所有人一脸卧槽下当然只能全在酒里。第一次喝酒的,第二次喝酒的,数不清是第几次喝酒的人都端起酒杯,大笑,痛哭,拥抱,祝福,玩笑,表白,不舍。那时我说6、7月份就只剩离别了吧。都吐槽时间是碧池。时间让我们相遇却分离,一步步走近却渐行渐远,带来却带走。可时间还是让我们小别重逢,久别重逢,让更亲的人更近,带来却不走的时间情谊。
当时看毕业的人这样感慨来感慨去,觉得好像人们总是夸大分离,但其实真的一毕业反而越来越觉得很多人都见不到了。一次再见面很多东西就都变了。以前人在一起,再怎么也察觉不到生分,分开了之后保持联系的人一个手就数得过来,很多东西虽然还在但是找不回以前的感觉了。
你说,以前那么好后来渐渐不联系了不会觉得难过吗?有时候,其实挺想你们的,看着朋友圈被赞,想说句话,但又不知道说什么,从何说起。我们的交集只停留在高中,只能说以前的事了吧。说了,无非还是那几句话,最近好吗,很想你们,不是寒暄弄的也像寒暄了。有时候说几句一岔开就忘了回。常联系,说出口的时候是多么简单,做起来却沉甸甸。现实总是逼我们迅速成长。许多没有发出去的微信和打出去的电话被懒得联系和缺少一种身份所牵制,所以就干脆不联系。好久不见大概真的不如不见。有时候我们跟这个人突然聊的热络,巴不得时时刻刻联系,别人都问你们同性恋吗,可是一个月后呢?半年以后呢?一年以后呢?还那么聊吗?真的毕业了,怕少了联系,人也就走了。不是说好朋友不联系也还一样好吗?可有的人不一样都走了吗?慢慢就消失在生活里了想想就觉得无力。
时间很长,我们剩下的时间也很长,但掰掰手指头还能有几个20年呢?
思念很长,留给我们的思念也很长,但时间一久还能有几个人想起呢?
再见很短,说出再见的时候也很短,但再见后的再见又是什么时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