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跟阿晓是在一次校友会上认识的,说是校友会不过是某个隐形富二代的特约演出,之所以会去,也只是觉得很久没有出过门了。
百无聊赖的喝着低浓度的鸡尾酒,环顾四周,这时候被一个 长相精致的女生抓住了眼球。她身姿绰约,画着精致的宴会妆,一席白色长裙衬托出完美身材,可她醉了,眼神迷离,在这种校友场面上,影响还真不好。不自觉的过去想要扶起她,她已经左摇右晃并快速向我这个方向砸过来。放下酒杯忙去接住她,真轻,像抱住了一个孩子。我扶她离开了喧闹的会场,反正不是主角,配角的离开,一向没人会注意。
走了不远她已不愿再走,夜晚的风还有醒酒的功能,一阵风吹来,她酒醒了些许。也说起了她的故事,她说她叫阿晓,并没有问我的名字。或许她今天心情不好,不是想结交朋友,而只是想要找一个树洞,陌生人再合适不过。
“林皓,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对吗?”带着执念的阿晓再一次问了林皓这 个问题,“当然,我们会永远在一起。”说着宠溺的摸了摸阿晓的秀发,引得一 群人撒一地鸡皮疙瘩。彼时,西方的太阳就要被晚霞淹没,恋爱了六个月的他们 在爱河里甜如蜜罐。林皓是阿晓闺蜜的男朋友的哥们儿,因为老被闺蜜拉着去找他男朋友,一来二去也认识了,后来留了联系方式,阿晓就像丢了魂儿似的,整 天拿着手机,那时候的手机还不是智能的,所以在学校需要充电池,那时候的阿晓一天都要换几块电池。第一次聊天到半夜,第一次过圣诞节收到一捧花模样的苹果,第一次生日礼物巨大的布偶熊,第一次情人节大早上宿舍刚开门就跑到楼下接到玫瑰花的惊喜,第一次拥抱,第一次接吻。第一次出去吃烧烤,第一次去游乐园,第一次牵手说未来。
阿晓说着,眼角的泪和微笑掺和着,看不分明。
02
十六岁,拥有着最好的年纪,最涩的青春,也是最真的感情。没有那么多顾虑 ,只想对你好,对你一个人好。
一年,不长吧。阿晓说,“有时候越是美好珍藏的东西,越容易失去。我本不是一个幸运的人,大概所有的运气都花在了这里。”后来,林皓的家长举家搬迁 ,林皓去了另外一个城市,临走的前一天她跟阿晓说,“我带你走,好不好?”
阿晓痛哭,但理智还在,“没事的,不在一个地方,也可以继续恋爱啊”。林皓 走了,阿晓也像换了个人,整天守着手机,拿着交换的笔记本看着林皓曾写给她的话。一个人默默哭泣。
想来,那时候的阿晓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因为异地恋而死掉的爱情数不胜数 ,而他们的海誓山盟像所有情侣一样,以为说出来就有了保证,不过是爱情的调和剂,一时味美而已。
本来成绩中间的阿晓预料之中的一次次滑铁卢,那段时间像是得了重感冒, 明明还没失恋,还没失去,就已经受到了折磨。第一次,利用假期时间一个人去陌生的城市看他,彼时的他们已经没有聊天到深夜,因为每次聊都会哭,慢慢的,不敢触碰。坐了三个小时的大巴车,只为了能在中午放学时间见到他,终于等到了,林皓还是最初的样子,眼中饱含了心疼和无奈,但是阿晓开心的像个孩 子。他们坐在操场的绿草地上聊天,聊思念,聊学习,聊,,,,不聊未来。
午休时间到了,林皓必须回到班里,阿晓虽不愿意,还是催促着他赶快回去 ,看着他的背影,阿晓立在原地,第一次觉得一个人的背影可以这么好看,第一次觉得一个人的背影可以这么伤人。
03
那天的阳光很炽热,夹杂着树下阴影里秋的凉,阿晓回到了自己的城市,原来 ,也可以为了一个人步履跋涉只为一眼。
时间在挣扎中也在流逝,他们在痛苦中步履维艰,终于过了秋,到了冬。圣诞夜快到了,吃饭时间同学们都去吃饭,阿晓临走前看到林皓的消息,就没去。如平常一般聊着,“我们班有个女生跟你好像,她叫王月,对我挺好的”。 林皓说。
阿晓已然感觉不对劲,“哦,那挺好的”。
“对不起,我劈腿了”。
阿晓觉得世界瞬间崩塌了,她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表情,什么样的反应,没人知道她在经历什么。
“哦,那祝你幸福。”
两滴泪径直滴落下来。眼睛干干的 ,好像刚刚的两滴泪水不是从阿晓的眼睛里面流出的。
好友删除,手机关机,阿晓走到操场,迎着冬夜的雪和凉风,在操场上走着 ,想让自己发热的脑袋清醒一点,她不是不相信,只是想过那么多,还没想过这一刻来临时的对策,怎么样才是稳妥,才比较不那么失落。
后来,阿晓说她真的失恋了,她对未来所有的憧憬和蓝图都是量着林皓的所有来设计的,那时候的她觉得她没有以后了,有些东西突然截止了。林皓也试着挽回,但阿晓说“你想伤害两个女生吗、她能陪在你身边,你就好好对她吧。”
她把所有关于林皓的字,林皓的书和信,林皓送的礼物,全部打包放在储物间。再不愿看到。唯一的失误是手机号码QQ号码好像有意识的刻在了阿晓的记忆里。总会在睡不着的时候看林皓的资料看签名看近况,才能睡得着。梦里也不知道梦到了多少次他回来找她,向她道歉说那只是一个玩笑。
有一次,阿晓梦见林皓梦里跟她当面说分手,哭醒了。想来还有一次午休,同桌从外面带回来一瓶润手霜,阿晓拿来闻了一下,不自觉泪落两行,那曾是他的味道,她以为再也不会嗅到,她说当时的她一定像极了吸毒者,在拿到毒品的那一刻,仿佛得到了救赎一般的模样。
你一走了之的样子和温暖的回忆,我忘不了。
04
“六年了,我早已经对他不抱有任何幻想,我知道他换了女朋友,我就是想来看看,多年过去,他过的怎样,是不是后来,他也忘了她吗。可是他没来”。
“有时候,有些事就是用来经历的,存在的时候尽情拥抱,失去了也不要挂怀,属于你的,已经给了。”我拍着她瘦弱的背,说着看似安慰的话。
已经夜半,坐在阶梯上的阿晓看起来已经清醒如初,迷离的双眼此时淡淡发红,她站起来,抓抓裙摆,笑着说“谢谢你能听我说,我下个月要结婚了,这是我最后一次悼念十七岁那年去世的爱情。留个联系方式吧,我想邀请你来参加我的婚礼”。
看着她恢复活力的样子,像极了小女孩。留了联系方式,我们在后来的日子里常常约着喝茶,慢慢了解发现,我们还有相同的朋友,相同的爱好。
由一个故事认识一个人,或许能成为好朋友的原因是,“你知道我的秘密太多了”。
所有的离散都有一个理由,所有不甘心的人啊,都想要一个理由,伤痕累累,岁月不休。
生命何其奇妙,这一路走下来遇到的人和事都精彩绝伦,爱情,也在世界的各个角落怦然绽放,也在世界的某个瞬间落入尘埃,不管那个人有多好,给你的回忆多美妙,不管那个人伤你多深,给你的痛苦有几分,都不应该时时拿出来灼伤自己,虽然伤会留疤,也好过雁过无痕,最起码证明在某一段时光里,有那么一个人,让你觉得深刻。
所以后来,你也忘了她吗?所以后来,你就忘了TA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