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毕业季,依旧清晰地记得当初那个刚刚进校门的傻姑娘,因为不想早早地工作,怀着满腔的理想主义继续读书,想着,这,一定会有所不同吧;三年,一定是值得的吧。
当初那个每天早起看书,晚上很晚睡觉的傻姑娘每天每天都会对自己说的一句话是:非如此不可,一定要考上。
之后,我来了,真真切切地开始了研究生生活,觉得能量满满。刚开始那会,不仅上自己本专业的课程,写无数的论文,还去旁听其他院系的课程,甚至跑去周边院校听课,只因听一位老师说,我经常看到一批学生早上挤地铁去复旦听课。哪怕是两个小时的地铁,因着那份热爱,也是万分值得的吧。那时候,精神生活远远填补了物质生活的某种匮乏。哪怕现在,看到那么多经常奔波各地去听讲座的学弟学妹们,依旧觉得可能那就是最好的日子了吧。
现在,我的研二学习生涯快要接近尾声了。我已经有半个学期没有上过课了,似乎已经很难再那样安静地去读书了。为什么不继续了呢?为什么无法再全心全意地读书了呢?是现实里很多的境遇让我重新思考。
一、向发论文妥协
还有一年毕业,最近同学们似乎都忙着发论文。上次跟同学说到发论文的事,高校的学术圈,这最后一方领土似乎也处于失守的边缘了。很多版面明码标价,这真是一个吃人的社会。鲁迅写《狂人日记》的时候,写狂人仔细瞧了半天,才从字缝中看出满纸都写着“吃人”。多年之前的“人肉宴席”似乎一直在上演,从未停止。我一向对花钱发论文这件事嗤之以鼻,但是,临近毕业的这一年,我妥协了。考虑到研究生三年,假设只有一篇毕业论文,看上去实在有些单薄,校方似乎也白纸黑字规定研究生一定要发点什么才能毕业,综合各种因素,我实实在在地妥协了。这只是第一步,成为你不愿成为的那个人的开始。
二、实习见真相
目前的我,处于半实习半写论文状态,顺便关注无数的工作信息,外界的喧嚣和那种强烈的震荡感对我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我实习了很多地方,开始重新思考一个姑娘的未来和命运。就像80年代潘晓大讨论,他想知道:“人生的路,为什么越走越窄了?”当仅仅读书无法改变很多的时候,便想要去外部探求更多的可能性,我想这是为什么很多文科生在硕士、博士阶段无法真正安心读书的原因,我想知道一个文科毕业的硕士在社会上能做什么?将来能处于什么样的生存境遇之中?所以提前的实习似乎是最好的试练。
我的第一份实习地点是上海淮海中路,几乎是上海最佳的地段,这里有最前沿的资源,最贵的房价。Nike,Addidas门前经常排队,杂货店聚集了各色小吃,即使物价令人发指,但是买的人依旧络绎不绝。唯一一道稍微让人安静和舒心的风景是,在地铁口门口经常坐着一位编织着栀子花手环的老奶奶,这似乎是唯一有点不金钱化的所在。这种参差的对照常常撞击着我。威海路、南京西路,陆家嘴等地聚集着最保守的报刊杂志社,也聚集着像wework工作室,金融类,电子类最前端的创新之地。看到这些的时候,似乎有点像巴尔扎克笔下的拉斯蒂涅,想着或许会有其他可能性,不,不是或许,是一定。
实习完之后发现:能改变的似乎很少,有很多事情我本科毕业也能做。我的实习领域是报刊杂志,媒体类,教育类的,跟专业相关。把所有都尝试了一遍之后,还是觉得能改变的有限,比如做实习记者时,初衷是要看最真实的上海,写最真实的文字,可是没有办法,在写稿过程中,总是有很多限制。我依然是遵从现实写的吧,可是这个真实必然要在很多的框架之内。再比如,在机构做实习老师的时候,明明知道那样补课是不科学的,明明知道只教答题技巧和做题思路是不对的,可是没有办法,孩子需要能证明他自己的分数。当我一边怀疑一边做着一件事情的时候,可能我也在成长吧,可是我不想去适应,因为当完全适应毫无违和感的时候,我想这一步,便是成为我讨厌的那个人的开始吧。
三、围城之外还是围城
昨天碰到一个专硕的同学,今年即将毕业。问未来的去向时候,她说去了银行,虽然专业不对口,但是时间不够了,最后看剩下什么机会,就投了一个。她是很优秀的一个姑娘,有想法有主见,这个结局也算是不好不坏吧。其实她说去银行的时候,我的第一反映是:你的专业呢?你学的英语专业,怎么不去外企呢?她笑笑,给了我上述的回答。这似乎是一个理想在现实面前的妥协,而且是不战而败。
微信朋友圈一直有一个考博群,里面有来自各地的考博的人。有很多已经毕业,有一些是应届毕业,有很多可能已经考了很多次。我一直想问问为什么已经出校园的很多人,回过头来依旧想继续读书,而在读书的一批人不断地想要把自己锻炼得足够强大去社会打拼。就好像钱钟书的《围城》中的境况,无论在哪里,都是一座围城。在冲出一座围城的时候,恭喜你,终于可以换一种方式了,可是也依旧很遗憾地告诉你:你进入了另一座围城,各中滋味,只有身处其中的人可以慢慢品得了。
这个飘摇的时代啊,让人逆着永恒行走,一边梦想永恒。我的那些朋友们,一边在这个城市狼奔豕突,骂着这个城市水性杨花的德性,一边选择水性杨花的生活,并借此获得永恒。虚幻的永恒也是永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