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越成了太子妃,新婚夜我正想装失忆,太子忽然说“万万,你怎么也来了”。
好巧,未婚夫。
我是你婚礼上逃走的未婚妻啊!
1
婚礼当天,我穿着婚纱跑了。
宴会的门童满脸不可思议,用震惊的眼神看着我狂奔的身影,反手就替我打开了大门,还贴心的帮我合拢。
人固有一死,但最好不要社死!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氛,我看着一身红衣的新郎官,难得的哑口无言。
太子丝毫没有注意到这诡异的气氛,激动地拉着我的手,说“万万,我是蒋书培啊”。
废话,我当然知道他是蒋书培,除了他没人会叫我万万。
逃婚这件事,我正待解释,蒋书培反而用细白的手指压住我的唇,做了个“嘘”的手势。
“今晚是我们的新婚夜,那些事我不在意了,你也别在意了,好吗”。
这个人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带着书生文气,从骨子里散发着温柔,即使在婚礼上给了他那么大一个难堪,他还是对我一如从前。
眼里叫嚣着要将我拆骨入腹,情欲浓烈地仿佛要将我融化,动作却是他一贯的温柔。
肌肤相贴,呼吸交缠间,我在想,蒋书培这样无害的性格怎么就做了太子?他仿佛察觉到我的失神,报复性的咬了一下我的下唇,趁我吃痛呻吟时,撬开了我的牙关,侵入口腔,满室荒唐。
2
新婚第二天,太子表妹打上门来。
她亭亭玉立地站在那,像一朵盛开的白莲花,唇红齿白,风姿绰约,怯生生地跪在地上,未语泪先流。
“妾对表哥一片痴心,求太子妃娘娘成全。娘娘不答应,妾便长跪不起。”
我吩咐一声“去拿个软垫给她,爱跪就跪吧”
傻姑娘,决定权在太子不在我,眼不见为净,我掉头就走。我说服自己不要介意,蒋书培现在是太子。
在这个三妻四妾都具有合法性的封建王朝,我不会天真地以为能追求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他是我的书培,我和他相恋多年,即将走入婚姻的殿堂,我没办法不介意。
蒋书培赶回来的时候,表妹跪在那摇摇欲坠,任谁看了都忍不住心生怜惜。
“表哥,妾是自愿的,与太子妃娘娘无关”她见我的眼神就像老鼠见了猫,瑟瑟发抖,变脸速度之快,令我咂舌。
没想到蒋书培连冷脸都没给她一个,直接将人轰出了东宫,不留一丝颜面,表妹在风中凌乱,我也在风中凌乱,说好的宫斗模式,手撕白莲花,就这?
3
据蒋书培所说,他来到这个不知名的朝代刚刚三月,而我则是新婚夜来的。
“万万,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有多想你,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他抱着我时如同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拨弄着我的手指,轻吻着我的头发。
我假装生气“府外有痴情表妹,府内有娇软佳人,我再不来你孩子都好几窝了吧!”
蒋书培当真了,急急伸出手掌发誓“从前只有万万你一人,此后也是!”
我掰开他的手,凝视着他。
“蒋书培,我对你的心从来不曾变过,从始至终,我想嫁的人只有你”。
婚礼那天,我不是要逃婚,我收到了患者要跳楼自杀的消息,作为医生我必须去,事发突然来不及告诉他。
这是迟来的解释和歉意,我不希望也不能让我们之间存在任何误会,我们是最亲密的恋人。
蒋书培脸色一瞬间惨白“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们不提了好吗,现在只要我们在一起,这就够了。”
我依偎在他的怀里,没有看到他神情复杂,脸上愤恨嫉妒交织“书培,我们还能回去吗?我不喜欢这里。”
“万万,我继位之后你就是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留在这里不好吗?”他的双手忽然猛地箍紧我的腰,力度大的几乎将我掐断。
我的心狠狠地抽动了一下,推开他的双手,目光定定地盯着他“蒋书培,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他沉默片刻后道“当然是开玩笑的,爸妈还在等我们回去呢”。
我高高悬起的心蓦地一松。
5
婚后,我逐渐见识到这个朝代权势的巅峰,皇帝病重,太子监国,来往东宫的人络绎不绝。
一人之言便能决定一个家族的兴衰,改变无数人的命运。
山珍海味,珍珠玛瑙,翠环珠围,这世间任何一个女子,都无法抵抗这样的诱惑,我亦然,正因如此,我才格外惶恐。
我害怕奢靡的生活消磨掉我回家的意志,那蒋书培呢,当他能主宰整个时代,他还会想回去吗?
我从不怀疑蒋书培对我的爱,但当功名利禄唾手可得时,我也无法确定。困在四四方方的宫墙,做高高在上的太子妃,这不是我想要的。
我夜不能寐,迫切地寻找到回去的方法,看着枕边熟睡的蒋书培,轻轻呢喃“那日你说的留下,到底是玩笑,还是借此说出你的心声呢?”
没有人能回答我。
在我几近崩溃的时候,终于有好消息传来,莫州城内径山寺的高僧虚衍或许会知道回去的方法。
“万万,我们可以回去了!”蒋书培显而易见的高兴
我被他抱着转了好几圈,一定是阳光太过晃眼,使我的眼睛不自主流下泪水。
他一脸激动,拉住我的手“万万,我们即刻出发。”
那日在书房听到他与下属的议事,才知他一直在私下里搜集消息,他从来没有放弃过要带我回家。
我不该怀疑他。
6
莫州距离京城不过一日路程,我和蒋书培带的人不多,快马加鞭在午时已至城外。
我忧心忡忡“大师会不会不愿意见我,听说高人的脾气总是古古怪怪,非有缘人不见。”
“他要是敢不见,我就拆了这径山寺”蒋书培一脸云淡风轻
我不由好笑,这股天凉王破的气势,倒是越来越像个太子,装的跟真的一样。被他那么一打岔,我倒是没那么紧张。
大殿外的香炉中香烟缭绕,烛火通明。
“贵客来的不巧,虚衍师叔几日前便外出云游”径山寺住持一脸遗憾地告诉我们来晚一步。
蒋书培扶住摇摇欲坠的我,询问道“那大师可曾说过,他去了何处,何日归来?”
“云游四海,归期不定”。
看着满殿神佛,我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万万,不要紧,我不信世上只有他知晓回去的方法,我们先回京好不好......”
他的嘴巴张张合合,我却始终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我什么时候走出的大殿,又是什么时候回的京城,通通不知道了,就像个孤魂野鬼,游离在这世间。
等我清醒过来已经是在东宫,朝政堆积,蒋书培不得不去先去处理。
在径山寺时,一个小沙弥撞上我悄悄塞给我一张纸条,将纸条展开,我的视线凝固在了上面的几个字上。
“不要相信太子。”
7
不要相信太子?
可蒋书培是太子啊!
我百思不得其解时,京城发生了一件大事。
科举舞弊,数百举子自焚于贡院,朝野震惊,百姓喧哗。
我在东宫亦有所耳闻,牵连出的一连串官员被抄家灭族,主持科举考试的丞相亦被罢黜官职。
“殿下所料丝毫不差,将舞弊的消息透露出去,那些书生必定会闹起来,丞相的位置空了下来,殿下可有人选?”是太子门大夫。
“孤自有安排”高位上坐着的是太子,一袭明黄色的衣袍衬托他欣长的身体更显高大,乌黑的长发束起,头戴冠冕,尊贵非凡,冰冷的叫人不敢靠近。
蒋书培来到这个朝代真的只有三个月吗?他玩弄人心,操控权术的手段熟练地让我心惊胆战。
太子的书房从不对我设防,议事时我就站在书架后面,没想到能听到科举舞弊案背后的真相居然是他在推波助澜。
他的侧脸在窗外透入的光影里明明灭灭,妖冶鬼魅,他的心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狠厉,陌生得我快要认不出来了。
数百学子的前途命运被他拿来做政治的筹码,他忘记了我们是如何通过公平的考试改变自己的命运?
我夺路而逃,权势真的能将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吗?
8
太子表妹死了,这怎么可能呢,我明明前不久才见她在东宫大显身手。
葬礼上传来侯夫人撕心裂肺的哭喊,白发人送黑发人,世间最痛之事莫过于此。我无法想象,如果我永远留在这里,那我的父母怎么办?
祭奠时,侯夫人拉着我的手哀泣,身边侍女正欲阻拦,我轻轻摇了下头,示意她们退下。我与她不过一面之缘,还是在大婚当日,我能体谅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的心情。
背对着众人,她动作飞快在我手心写下两个字“太子”。
我心神俱震,她是什么意思?表妹对外的死因是病逝,短短几天人就没了,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心不在焉地回到东宫,在径山寺收到那张纸条时,我以为是个恶作剧,那几个字歪歪曲曲,一看就是出自稚童之手。
加上侯夫人的暗示,我不得不多想,表妹之死与太子有关吗?这不可能,他没有理由这样做。
肩上忽然一沉,是蒋书培,他亲昵地靠着我“万万,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我转头细细打量他,忽然发现我从来没有认真看过这个朝代的他:身材高大,四肢修长,典型的浓颜系长相,鼻子高挺,眼神深邃,下颚线像剑一样锋利。
这张脸无疑是英俊的的,容貌旖丽,气宇轩昂,和穿越前的温文儒雅天壤之别,显得攻击性十足。
我开始怀疑,眼前的人真的是蒋书培吗?
“万万,你为什么这么看我?”蒋书培声音里透着一丝紧张,甚至还有惶恐。
他在害怕什么?
9
回去的方法迟迟没有消息,现在又卷入了更深的漩涡,径山寺的纸条,表妹的死,蒋书培的异常,都沉沉地压在我的心头,令我快喘不过气来。
我看不清方向,仿佛跌进形形色色诱惑的罅隙。
侍女见我闷闷不乐,劝我去御花园散心,春光明媚,百花齐放的确令人心情愉悦。
我忽然听到微弱的猫叫声,穿过假山,却看到了蒋书培,这段时间我一直有意避开他,已经许久未见。
他小心翼翼地替流浪猫包扎伤口,指节分明的手轻柔地抚摸了一下它的鼻子,安抚着它的情绪。
他很喜欢猫猫狗狗,时常投喂小区里无家可归的小动物,我假装不经意地问起“穿越前,家里的猫你送到爸妈那去了吗?”
蒋书培一脸诧异“万万,我们根本没养猫啊,你猫毛过敏,你忘了吗?”
他的神态,说话间下意识的小动作打消了我的疑虑,这个世界不会有任何人如此了解我的一切,他怎么可能不是蒋书培?
可是他为什么沉迷皇权,我质问他在书房听到的对话是怎么回事?
蒋书培满脸苦涩“万万,这是之前那位留下的烂摊子啊,我也无可奈何,我已经尽力在弥补了,那些举子的家属后事我都有妥善安排,你相信我”。
或许是我对他太苛刻了,他有他的无奈。
我和蒋书培相恋八年,彼此深爱,彼此尊重,彼此妥协,彼此谅解,我和他在一起除了爱,还有信任,他从来没有骗过我。
我选择相信他。
10
生活富裕,衣食无忧,就连相爱的恋人都一起穿越过来了,为什么非要回去?
我不想做这个提线木偶般的太子妃,不愿成为任何人的附庸,即使那个人是蒋书培。
蒋书培给了我最大程度的自由,可这种被给予的自由,本身就是一种奴役。
我必须先做自己。
我们不停地寻找回去的方法,辗转各地,去了许多的名寺古刹,拜访了数位高僧,我次次满怀期待地去,失魂落魄地回来,回去似乎成了遥不可及的梦。
又一次失望而归,马车慢慢驶过长街,耳边传来各种吆喝叫卖声,还有带着浓厚乡音的讨价还价声。
乡音?!
我瞬间浑身僵住,蒋书培的下巴抵着我问:“怎么了?”
身上的这个人不是蒋书培!!
我毛骨悚然,面色惨白。
我终于知道违和感在哪了,蒋书培在北方长大,说话的语调偶尔会带着口音,着急时也会飙出几句北方话。
一个人会忘记乡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