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和救护车刺耳的声音呼啸闯进村里时,正值早饭时间,人们端着碗顺着声音蜂拥般的往出事地奔。
“这是谁家呀,大早晨的又是警车又是救护车的,听的我心直突突!”
“听动静好像是青禾家!”
“是不是青禾他三姐又整出什么幺蛾子了?”
“走走走,快去青禾家看看!”
在村里你要提青禾,没准还有人不太熟,可你要说青禾的三姐青苗,十里八村就没有人不认识的!青禾他爹有三个姑娘一个儿子,儿子就是这老儿子青禾,生青禾的时候青禾老娘都要奔五十了,青禾上面三个姐姐,大姐远嫁东北满洲里,二姐当兵留在了海南岛,都是成年累月不回家的主。从小青禾是从青苗背上长大的,青苗长的漂亮,干活麻利,做姑娘的时候就跟那地里的水葱一样,水灵灵的,放学回来背着青禾家里地里的活也是全行。
这样的姑娘,到说媒的时候自然被踏破了家门,爹妈挑挑拣拣帮她在邻村选了户好人家,虽说在邻村,骑着电动车也就十分钟的事。男方小伙子生的高高大大,在海上做船员,干半年歇半年,拿全年十四个月的工资。家里有点地也不多公公婆婆也能忙过了,为人也和气,农忙时还会主动让青苗来娘家小住帮忙。青苗也争气进门三年抱俩,先开花后结果,一儿一女,出了名的全福人!十里八村婚嫁要请全福人第一个都是想到她青苗!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看不过她过的好,小日子红红火火过了没两年,一朝就变了天,先是公公查出来癌症,里里外外花了不少钱,总算维持下来可以多活几年,可是从此就干不了活了;接着婆婆中风,瘫在了炕上,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家里一下失去两个劳动力,还都有病在身,孩子们眼瞅着也要上学,本来的小康之家,现在混个温饱都难,青苗丈夫申请了全年跟船,一年也就过年时休个十天八天的,青苗呢白天送孩子上学后下地干活,晚上伺候老人孩子睡了之后,抱着从服装厂接的活缝扣子,订领子,天天干到大半夜,两年下来青苗生生的从一棵水葱变成了老姜。
人们后来都说可能是生活磨的青苗心理扭曲了,这种病态的心理促使她折磨她最至亲的人,这个至亲的人就是她一手带大的亲弟弟青禾,看不得他过得好过的幸福。
青禾18岁的时候,通过征兵去了山东当兵,小伙子在部队表现不错,部队有意推荐他考军校,青禾打电话给青苗商量,一是跟青苗亲,二是觉得爸妈岁数大了,跟他们商量怕他们不懂!青苗在电话里说,爸妈岁数太大,都快七十的人了,前一段干农活还摔断了腿,怕他考军校像二姐一样留在外地照顾不到,咱爸咱妈就你一个儿子,你在部队入了党,回村里当个村干部当当也是好的。
怕不稳妥,青苗也给青禾的领导说了家里的情况,摆明意思不支持青禾读军校。青禾读军校的事情只能作罢,青禾退伍回家,虽然是党员,可村委会选了几个同是党员的大学生当村干部,不止这个青禾发现青苗拿他爹摔断腿的事骗他,他爹只是扭了下脚,休息了几天就好了,木已成舟,青禾只好在村办家具厂找了个活干,家具厂活少时帮自家和三姐家干点农活!
男大当婚,青禾同事给青禾介绍了个厂里的外地姑娘,姑娘叫桃子,微胖,白白净净的,见人先笑,很是喜庆,青禾很是喜欢,交往了一段时间后,姑娘家因为家在外地想着先拜访下青禾爸妈,烟酒茶点心,桃子怕家里会来小孩又买了一大包零食,进门姑娘嘴甜大爷大娘喊个不停,正值暑假青苗带着两个孩子起早也过来跟着忙活,女方登门一桌饭是免不了的,炖肉熬鱼包饺子,不得不说青苗干活没得挑。寒暄过后,青禾怕桃子尴尬,带到了屋后的树林,在两棵树之间拿轮胎做了个简易秋千。天热灶房的前后门开着,青苗透过后门看着青禾和桃子有说有笑的,看着桃子的裙角在秋千上飞扬,两行泪不知道怎么就流出来,怕青苗娘看出来,忙装出被呛到了,拿手快速抹掉!喊过两个孩子让他们去陪姑姑玩,把舅舅喊过来!
“这姑娘这么白这么胖,在家很少干活吧,第一次来男方家也不知道进来帮着干点活,哪怕客气客气呀?”
“咱娘刚才说不用,让我带她出去玩的!”
“咱娘就是客气客气,谁知道这姑娘当真,这么憨的姑娘?”
青禾刚进灶房,青苗就小声抱怨上了!
“看看,这个点吃零食,这是嫌弃俺们做的饭呢!”
“没影的事,她不会带孩子,可能想拿零食哄孩子!”
“不会带孩子,还是不喜欢孩子,不喜欢孩子会不会以后不要孩子,不要孩子,咱爹咱娘都多大岁数了!…………”
后面的青禾没有听清,脑袋嗡嗡嗡的就跑小树林了,他不知道他印象中的三姐怎么变成了这样。
“姑娘,快吃,这鱼是我起早买的,黄牙鱼,现在城里都不好买!”
“这肉香不,大锅小炖肉可下饭了”
饭桌上,看到三姐热情的给桃子夹菜,青禾刚才的不安立马平复不少,可他高兴的太早了!
“现杀的鸭子,天热吃点鸭子凉血!”
“姑娘,你家是干什么的!”
“我家也是种地的!”
“哦,我听青禾说你爱吃饺子!来,我放你跟前!”三姐说着话,把鱼,红烧肉,鸭子不动声色的往儿子女儿那边挪!
“我最爱吃饺子了!就是不会包!在厂里想吃都是买速冻水饺!”
“你不会做饭呀?”
“会做,就不会做饺子和擀面条,现在有机器擀的,可饺子就是不会!”
“你不会呀,我们青禾就喜欢……”
“她不会没事,我会,以后我做!”青禾忙打断三姐的话。
一顿饭吃完,桃子帮着收拾桌子,要帮着洗碗被三姐拦了,三姐洗碗,桃子搬了个板凳和两个孩子在旁边逗着小狗玩。
“青禾,下午帮姐把院墙搭上,前两天下雨院墙坏了不安全!”
“姐,桃子就来一天,明帮你搭上!”
“我一个人在家,没有院墙总归不安全,要不你晚上去,待一晚上,我胆小!”
“那晚上我和桃子过去,你家也住不开呀!”
“那你吃完晚饭送桃子回厂,再去三姐家!”
晚上桌上只有玉米粥咸菜,别说荤菜,素菜也一个没有!
“中午吃太荤了,喝点粥清清肠,再说小姑娘减减肥还是好的!以后晚上就光吃这吧!”
“我挺爱喝粥的!”桃子也是个聪明的姑娘!
晚上青禾到了三姐家,发现所谓的院墙坏了,就是掉了几块砖,弄点泥十几分钟的活,三姐拉住他,说家里不同意她跟桃子处,理由就是桃子家里条件不好,就是个种地的,种地的不说还把人养那么娇气,不会做家务,回头吃不了苦伺候不了爹娘!青禾怎么解释都没用,最后青禾都想和桃子私奔了,青苗威胁他,如果敢跟桃子跑,她就去厂里去桃子老家败坏桃子,说她身子有毛病,在外面勾搭汉子把身子弄坏了,生不了孩子,让她这辈子都别想抬头。
桃子听到风声,主动和青禾分了手。
“青禾,一个男的给不了一个女人安全感,仅凭爱情是走不了多远的!”
桃子后来嫁到了邻村,娘家陪送了一辆农用车,一套县城的底商,桃子家是种地不假,可她家每年承包几百亩土地,每年的纯收入也在二十多万,桃子和他老公后来在县城做生意,家里的活都雇机器或者人工来做,喜得婆家天天笑得眼不见牙!
青苗知道后在家里摔摔打打,怪桃子看着老实,结果藏着掖着,怪青禾没有定力,不知道坚持,她全然没觉得青禾和桃子是她搅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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