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月潭秋记

净月女神像


长春市东南约十八公里,有群山连绵起于平原之上,山势不高,因周围旷野平畴,方能令人感觉有山的存在,但称山终觉不实,呼丘更为妥帖。丘山之间,有一湾水潭,形如弯月,名为净月潭。夏季假日,人多游于此,若天气晴好,惠风和畅,游人甚多。环湖公路车水马龙,林间栈道前呼后应,车声、语声、笑声、鸟声、风声,混杂一起,十分喧闹。

1.秋色

净月潭春草、夏荷、秋叶、冬雪,四时各景,俱可怡情。秋叶最美在初秋。北方天冷得早,进了十月就已有初冬的感觉。我本来计划九月下旬去拍秋景,那时叶子层次分明,红的火红、黄的鹅黄、绿的浅绿、青的翠青。一山之上,一树之间,一叶之内,颜色也不相同,再配合天光、云影、薄雾、水色的调剂,绚绚烂烂的满山色彩,美的吓人,只有看到才可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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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时已十月下旬,群山已卸下华服,黛染远山,烟笼近树,天青水碧,萧索清冷,但仍然有些色彩点染山水之间,平添些暖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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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笔直的落叶松直刺蓝天,叶子已经落了大半,但树梢仍有不少余存,淡黄色的叶子在阳光的加持下,在碧蓝色的天空里格外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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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山虎只余藤蔓,昔时红叶早已随风飞走,偶尔在岸畔崖下的避风处或有一两枝幸运儿,还红红的躺在那里,骄傲地显示着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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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桦树干净地伫立在水边,在棕灰色的背景里更显洁白。

唯有满岗的青松不改旧时形容,但也从青翠转为苍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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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雪场的滑道背风向阳,上面的小草还绿的精神,与四周枯枝落叶映衬,尤为可爱。

2.秋水

林间小涧,碎石若干,流水无声,两岸秋草犹绿的倔强,似乎不甘于季节的更迭。四周高树,影入冷塘,河边落叶,残红棕黄,冷风扑面,秋已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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潭尾荷塘,枯荷的莲蓬、茎叶俱存,立于秋风中,零丁寥落,倍感悲凉。李义山有诗“留得残荷听雨声”,超然旷达,东北此季之后,极少有雨,倒快落雪,残荷戴雪,也应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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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潭面,波纹乱生,远处浮光跃金,近处野鸭闲渡,忽然想起史湘云的“寒塘渡鹤影”,虽非黄昏,亦非孤鹤,但却有几分神韵,顿时活泼了一潭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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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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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上山梁,看远处山笼薄烟,已显萧瑟。走在林中小径,偶遇行人,清幽而不显寂寥。秋风摇树,两边阔叶树木时有落叶飘零,回旋舞蹈,轨迹灵动。落叶松则会飘落一阵淡淡的针叶雨,在阳光中显现金色,落在身上轻若无物,落在地上积得一层,看着暖暖,踩着软软,十分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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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时有一二丛嫩绿的树丛,与周遭枯枝对比强烈,又有断木的根尚留在土中,树根上点染青苔,四周生有绿草,猛的看去,倒有些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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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山角,路从林中露出,蜿蜒于水岸,远看潭清山远,林萧木肃,成片的树林各具色彩,落叶松明黄,油松苍翠,与近看相比,颜色更浓一些,在明蓝色的晴空中,更增丽色。

4.秋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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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左侧入门环潭三分之一路途,有类似码头处,背山面水,岸边有一处平地,附近村民将自家产出之物或者山林野货于此出售,桶盛筐载,列于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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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果象火红的灯笼,少许几个略带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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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头蒜头白如玉,茎上还有些绿色,更显蒜头晶莹洁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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萝卜干青白相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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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豆干金黄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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辣椒干青红杂然,还有煮在锅里透出香气的玉米和鸡蛋,虽风吹尘飞,却不觉得脏。

此处虽不到半途,徒步之人多休于此,吃些东西,稍事休息。由于地点合宜,物品合适,村民淳朴,野意盎然,以至于隐于山水之间的免税小市长开不败。

5.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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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林中,亦不乏人,虽然不多,却不断绝。有人在慢跑,有人在徒步,有人在对景拍照,有人在垂钓秋水,林中笑声杳,路边鸟声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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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雪场的滑道从林中泻出,因靠山朝阳,滑道上的夏草还未染秋色,在一片枯黄中格外醒目。姑娘依偎在小伙子身边幸福地笑着,他们在拍婚纱照。远处庙里响起的钟声,穿林渡水而来,悠扬肃穆,清静宁远,仿佛在为他们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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栈道上,一位老伯伯扶着行动不便的老伴,慢慢地坐在台阶上,前面是秋山,旁边是秋水,他们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看,或许这是他们的旧游之地吧,恍然觉得温柔了湖山,静好了岁月。

所行所感于此,为记。

2017年10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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