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浑浑噩噩十年君

                    第八节 救襄阳

吕文焕眼巴巴盼望朝廷派军援救，可朝廷一直未有大手笔。为摆脱危局，吕文焕决定自救，公元1270年三月，吕文焕以步骑一万五千人，兵船百余艘，突袭襄阳西面万山堡。万山堡守将为蒙古军万户张弘范，颇懂兵法，他先按兵不动，等宋军深入，则击鼓出击，一举击退宋军。

此前，孟珙的黄州保卫战、杜杲的安丰保卫战、丘岳的真州保卫战，无一例外是采取主动出击的战术而获胜，可到吕文焕手里，却不灵通了，时耶？命耶？术耶？

再说范文虎因为李庭芝跃居其上，心中不平，消极怠工。贾似道见范文虎真对襄阳危局视而不见，不禁大怒，责骂他枉为吕氏女婿。范文虎这才猛然记起，襄阳守将吕文焕，那是自己岳父吕文德的六弟啊！怎么把这茬忘了？

九月，范文虎领精兵八千、战船两百艘援救襄阳、樊城。蒙古主帅阿术、副帅刘整等率军迎战于灌子滩，俘杀宋军千余人，夺战舰三十多艘，范文虎乘轻舟逃遁。

到公元1271年，蒙古军围困襄阳、樊城已经四年，为了尽快拿下襄、樊。忽必烈下诏各路进兵牵制宋军，郑鼎出嘉定府（四川乐山），汪良臣出重庆，剌不花出泸州，从长江顺流而下，断浮桥，扰宋军，所获甚多，宋军疲于奔命！

四月，河水泛滥，蒙古军的部分堡垒被浸溺，围困襄阳的蒙古军稍微后撤。范文虎乘机率军带大批钱粮再次赴援，与蒙古军战于湍滩（湖北宜城东南），又被击败。

六月，范文虎率十万舟师，第三次援襄，进至鹿门。此时汉水暴涨，阿术率诸将迎击，夹汉水东西列阵，先命一军从会丹滩（襄阳东南）正面出战。蒙古军于黑夜先用轻舟投入战斗，后分水军为四翼进击，夺得宋军战舰近百艘，范文虎应战不利，即丢弃旗鼓、铠仗、军械，连夜逃遁。这就是口出狂言、率几万兵可“一战而平”的狂夫“辉煌战绩”。

七月，有勇士吴信、周旺，怀藏蜡书，进入襄阳，受到朝廷表彰，但是仅此而已！

京湖置制司见蒙古军被雨水困扰，置制使李庭芝亲自赶赴郢州（湖北钟祥），调遣兵力，乘机多次派小部队往襄阳、樊城运布帛、盐、柴薪等紧缺物资。三天后，李庭芝命沿江置制副使兼知黄州夏贵派军担运粟米数千石赶赴襄阳，会合策应。可夏贵快到襄阳城边时，又被蒙古军伏击，夏贵损兵折将，丧失战船几百艘！

至此，襄、樊战局又日渐危机，吕文焕连连派人告急。

公元1271年十一月，蒙古改国号为“大元”，元朝正式建立。此后，蒙古军的名号不复存在，成为元兵了。

此时朝中有侍从官对赵禥讽刺说，以前李渊率一旅之师，占领河北，如今朝廷竭尽天下财力援救襄阳，却不能取胜，这是谁的责任？贾似道认为这是暗讽自己，勃然大怒，又向赵禥提出，要出朝督视军马，理由是：京湖置制使李庭芝处事悠缓，而范文虎以殿前副都指挥使自居，不愿接受李庭芝指挥，尽管台谏屡有奏章弹劾范文虎，效果不大！赵禥仍然不予批准。贾似道是否真心打算出朝督视军马，应该客观评价，不能因为他名列“奸臣传”而一味予以否认。贾似道见赵禥不准自己出战，只能再调兵遣将救襄阳。

公元1272年初，朝廷传檄淮东置制副使孙虎臣及湖南安抚副使高世杰率军援救，孙虎臣从东、高世杰从西夹攻围襄、樊的元军。此时又值春季，江水暴涨，两军乘势冲突到了元军堡寨之前，杀到了鹿门山城，用船运入了部分衣袄、布帛、米盐、粮草。但是部队始终不能入襄阳城，只是在樊城城下兜了个圈子，然后辗转回到了郢州。

到公元1272年五月，吕文焕守襄阳已经五年，所赖城中积粟较多，得以维持。但已经是危如累卵矣！吕文焕频频告急，朝廷为了有利于援救襄阳、樊城，贾似道提议将京湖置制司的治所从鄂州（湖北武昌）移至郢州。

五月，京湖置制使李庭芝正式驻郢州，而范文虎率领的大军，则移驻新郢（湖北钟祥西南）至均州（湖北丹江口）一线，扼守要道。

佐料：周密的《齐东野语》卷十八记载了一段樊城守将张汉英谋求外援的失败经过。我们一起了解一下。

张汉英守樊城，和吕文焕守襄阳互为犄角，到公元1272年，一起被围长达五年。张汉英招募善于泅水者，在头发髻里放置蜡书，蜡书意思是，元军修筑的鹿门山城坚固难攻，救援应该从荆门、郢州进入襄樊。

泅水者藏在积草之下，从樊城护城河里浮水而出，至隘口时，元军守卒见汉江河里有积草，用铁钩钩来，打算焚烧积草做饭，结果发现了积草之下的泅水者。此后，郢州、邓州、荆门各路也被元军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