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读第六天(P152-180):
《飞入芒花》
写菅芒花,实际是写母亲,写母亲的辛劳,写母亲的慈爱,写母亲的温情,更写出母亲的坚韧和美丽。
在作者母亲剁下蕉树根茎丢入锅中的那一刻,我仿佛看到的是自己的母亲。
也是在自己小学的时候,母亲每每在晚饭之后,一个人,昏黄的灯光下,幽暗的厨房里,拿着一把菜刀,坐在矮矮的木桩矮凳上,剁着猪食。从春天的莙荙菜,到夏天的苦荬,然后是秋天的蕃薯藤,再到冬天的地瓜块,剁菜的砧板换了一块又一块,一把钢刀损了一层又一层,菜剁了一春又一春,母亲的青春随着剁菜声就这么过去了。
我在睡梦中,依稀梦到,深夜里,母亲独自坐在灶膛前,一把一把往灶膛里添着柴薪,红红的炉火映在她的面容之上,一点点,慢慢老去。母亲仔细呵护着家里的一窝窝小猪,其实是在呵护着自己的孩子。哪怕岁月已老,腰骨压弯,鬓丝发白,也是无悔。
说到芒花,那是岭南最常用做扫帚的材料,芒花是芒种夏至时节开花,正是一年当中最为闷热的日子,高温,潮湿,多雨。那时母亲为了给家中增加一点点微薄的收入,她和村中的妇人一道,拿着镰刀竹担,走上十多里的山路,去山崖下陡峭的斜坡中,劈开重重荆棘,去割上一担上好的带秆芒花,百来斤的东西,挑将回来。那个时节去割芒花,无一例外都会遇着雷暴雨,少不了个全身淋透,雨水打湿的芒花更是尤为沉重,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挑,如果不小心路滑,或者绊个树桩、藤条,不免会连人带担子摔倒。割回芒花,还得晒干,弹去花絮,大人们在夜里无事,就会在昏黄的灯光下,一根根并在一起扎成一把把扫帚,修剪平整,一担芒花下来,能扎个二三十把。在赶集的日子里,把芒花扫帚拿到集市上去卖,那时一把能换三毛五角,相当于一斤大米的价格。为了这点儿收入,却总共得花上几天的工夫,割芒花的艰辛,就连歌谣都会唱:“芒花芒花,芒种开花,若为扫把,割上一夏,赚个满头白发!”
芒花灰,丝茅白,那莽莽原野之上,一望无际的丝茅白花,微风中,伴随着灰色芒花,飞絮轻飘。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