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囚

我喜欢踏着雨后惺忪微湿的小路,走过那面被雨水冲刷的斑驳的红砖墙,透过自然垂落的绿色藤蔓的缝隙,我就能看到那只可爱的精灵。

那是一只小鸟儿,我不知道它是属于哪个品种,也许只是无名,但它那小巧玲珑的身段着实惹人喜爱。一双乌黑灵活的小眼睛总在骨碌骨碌地转个不停,像是在想着什么。眼睛下面长着一张又尖又弯的粉红色小嘴。它的颜色非常白,无论头上、背上、腹部的羽毛都是雪白雪白的,就像晶莹剔透的白玉那样美丽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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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主人也是十分喜爱它的吧。那精致的金丝笼,崭新的小碗、水杯……无不昭示着它的地位。除了美丽的外貌,它婉转清脆的歌喉也是它得宠的一个重要原因。

每天清晨雾气未散,它都会朝着东方那朦胧的红日嘹亮歌唱,随之而来的还有主人开心的笑声,“你听听它叫的多好听啊,蹦蹦跳跳的多开心啊。”开心吗?歌声动听吗?为什么我听到的是声声泣血呢?

晨起日落,它的眼睛是随着太阳的轨迹而移动的,那黑溜溜的眼里装满的是对蓝天和自由的无限向往。每天响起的悲鸣的歌声,流露出无尽的悔恨,它在悔什么?又在恨什么?是在悔不该一时贪玩进了猎人的圈套吗?还是在恨人类为了自己一时愉悦而束缚它一生自由?那不断挥舞的翅膀是不是在反抗那冰冷的囚笼?

每日每夜想的就是冲破这铁笼飞向蓝天吧,可怜的鸟儿啊,你的眼睛只能看到那面红砖墙,看不到墙外的风景,你不知外面的景色有多美。午夜时分,那片景色进入你梦乡了么?你是不是在墙外雨后松软的土地上蹦蹦跳跳呢,一会儿又淘气地飞到绿色的藤蔓上去了吧,完全不管留下的枫叶状的爪印……从此,世界再大也任你逍遥,呈现在眼前的不再是笼子上方那一角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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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太阳升起,一切都随着雾气消散了,梦里的美好只是庄周梦蝶,梦幻与虚无罢了,它又随着太阳的轨迹开始泣血倾诉。看着那么无助的鸟儿,我好想去打开那扇笼门,放它自由,可我不能!那不是我的鸟儿,我不能逾越界线走到别人家里去,去放了别人的鸟儿,我不能那样做……

那悲痛的歌声依然每天萦绕在我耳边,甚至于在梦里都能听见。夜夜无眠,让我受尽煎熬!终于!我下定决心:等天亮我就踏过那条界线,放你自由!

倏忽之间,那鸟儿的歌声离我越来越近,声音越来越嘹亮,我不由睁开了眼,发现身边有一只正迎着红日高声悲鸣的鸟儿,而笼外正是那面年岁斑驳的红砖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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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我也是一只笼中鸟儿啊,怪不得我能听懂它的歌声,怪不得我能懂得它的悲痛,怪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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