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从小的时候,贫穷深深的刻在骨子里。总是以为学习没有用,还不如出去打工挣钱,减轻家里的负担。这个念头从上学的时候一直萦绕在脑海中,不想让父母太累,觉得自己一直是一个累赘。而父母一直希望我能够读书,出人头地,也许他们觉得我还小,还不能出去挣钱。这样的对立直到高考结束后,有种久在樊笼里,一朝回自然的感觉。
高考结束后,刚好同乡的人承包一片工地,需要人手干活。他们找到我很开心,我可以去挣钱,去挣大钱,可以挣一大笔钱。我也觉得终于有人当我为大人,可以出去挣钱,母亲也没有阻挡。我记得出发当天,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大概8点左右,和我一起出发还有另外两个邻村的人,带上母亲收拾的被褥,搭上去项城的汽车,内心丝毫没有对工地劳累的担忧和恐惧,有的只是对外面的世界充满着好奇,终于可以离开居住县城到外面的世界闯一闯。想着一天管吃管住50元的工钱,兴奋的不能自已,自己终于可以挣钱了(等到现在才发现还是学习好,即使现在挣着看似多的钱,那是因为没有看到更大更广阔的世界)
到那座工地上已经是下午两点,本来说好接的人告诉我们自己打车过来。随便找了一个饭店,吃了一碗焖面稍微休息一下,把东西放在一个工友住的地方就开始了工作,直到天黑看不见工作才结束工作。晚上工地旁边的小摊多了起来,吃的稍微好了点(最后发现这半天也没有算工钱)。
吃过饭就去工友拿东西,然后就和一起来的老乡,随便找一个空的屋子住下。我刚开始以为会住宿舍什么,后来老乡告诉我,只有正规一点建筑工地才会给你找地方住,像我们这样的,这么多屋随便找一个住,讲究一点就在建筑工地上找一块板子当床板,下面垫上几块砖。不讲究就是找个席子,直接睡在地上。
第一个晚上感觉建筑工地上比家里热,蚊子也特别厉害,家乡的蚊子叮一下就完事,这边蚊子还要拧一下感觉。也许一天的赶路再加上下午劳累很快就入睡。一觉睡到被老乡起床声吵醒,老乡夸我适应能力真强,昨天他们都很晚才睡着我一躺下没过一会就打起呼噜声。
建筑工地上天亮干活,天黑收工,中午可以吃饭加上午休可以到两点上班。夏天的太阳出的早,一般六点起床,洗漱,然后不到7点就开工。中午直到十二点才能收工吃饭。晚上天黑比较晚,一般都是七八点才能下班。早上和晚上一般都是菜汤馒头,菜一般都是市场最便宜的菜。中午一般都是面条,大家一般都是在抢饭吃,一般有经验的人,第一碗不盛满,赶紧吃完再盛一碗慢慢的饭。每天白天超负荷的工作,晚上睡的特别香,上学的时候神经衰弱也没有,几乎倒地就睡。
我干的是外墙保温,负责向外面的师傅递泡沫板和和灰(是用一种胶加上一种类似水泥的灰一起搅拌)。泡沫板比较轻还比较好。和灰比较麻烦,首先要把灰倒在和灰的工具中,因为我的力气比较小,都是抱着袋子才容易控制量,灰尘会从袋子上,工具里飞出来,头发上,脸上衣服上都是灰。然后再从装胶的桶里面倒出适量的胶水出来,用机器开始搅拌。我要供应四个师傅。有一个师傅脾气特别不好,灰稠了稀了都不用,有时候明明都一样,还是不用。还好只向他供应了两天,他就走了。
每天都要去拉灰,刚开始不懂。工地上推斗车装的太多,工地上坑坑洼洼,需要很大的力气才能推走,我的没有干过力气活,力气太小。就拉着这个车慢慢的行走,走的太大会碰到推斗车的底部。而且推斗车特别低,只能弯着腰才能拉。遇到一个下坡路,没有控制着速度,结果底部碰到脚后跟,一股疼痛从脚底传来,我瞬间放下车子,跳了起来。坐在路旁边,脱下鞋,看着脚破一层皮,还好没有流血,就揉揉了脚,歇一会继续拉,继续干活。等到下次拉灰,再到下坡的地方就会转过推斗车的头部,慢慢放下去。到底部在转过头慢慢的拉上去。
每天都要洗澡,洗衣服。每天感觉头发比摩斯更能定型,干活的时候灰落在头上,夏天经常出汗,汗水和灰混在一起,慢慢的凝固。衣服也是如此。裤子也是每天必洗,裤子上落得灰更多,有时候不小胶水会喷溅到裤子上,然后看着裤子,感觉一点点变硬,汗水在延长这一缓慢的过程。刚开始洗手感觉疼痛,也许干活太多,也许胶对皮肤不好,我都是光着手接触这些东西。慢慢也就不感觉疼了。
过一段时间,父亲也来了,我觉得他是放心不下我。毕竟我从一个学生到一个建筑工地,这样私人的建筑工地安全性不高,那个时候也没有什么人来检查,都是自己小心。只有在建筑工地上干过活,才知道什么血汗钱,每一分钱都是用汗水换来的。每天顶着大大的太阳,汗水浸湿整个衣服,我都感觉到能晕倒,照样还是要干活。还有被别人欺压也是常见,让你这不能干,那不能干,当小偷一样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