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火车驶过村口,“呜”一声长啸,让归家和接站的人们欣喜若狂,它驶来或驶出,都载着希望、载着思念、载着团圆……
小时候的我,总是非常害怕火车呼啸而过的这种声音,一听到火车的喇叭声,我就会吓得躲进屋里。这种恐惧是从什么时候消除的早已记不清,但对火车一直有着说不清的情结。
我家紧挨着兰新铁路线,以前铁路线是敞开的,周围没有栏杆,跟很多铁路边长大的孩子一样,我胆大、调皮、好奇心强。我们会在铁道上压钉子(现在想起是多么的后怕),我们在铁道上摆好钉子,捂着耳朵,一道火光飞溅,远远看着火车急驶而过,我们便各自上前去寻找自己的钉子,哈哈,冒险成功!我们还会在排列整齐的铁轨上一步一步地走着、笑着,听到火车的喇叭声,我们才慌忙地逃离轨道。记忆中,村子的铁道口有个小房子,里面会有铁路工作人员,出于好奇我们几个孩子会围到跟前去观察他们是怎么工作的,后来才明白他们是扳道工,手动改变火车的行进方向,有时我总会想如果在他们扳道的一刹那,我们的小脚正好在铁轨上,那可就惨了!我们会不会让行驶的火车停下来呢?这些好奇从来都不会阻挡成长!
记忆中,爷爷喜欢放羊,虽然岁数很大了,但他一直坚持每天按时赶着他的羊群去草湖滩,而铁路就是他每天的必经之路。可爱的小羊们,在长期的训练中似乎也学会了过铁路的技巧。一段时间,父亲怕爷爷一个人赶着羊群过铁路不安全,让我去铁路口帮着爷爷赶羊群。站在铁路口,望着身后的羊群,觉得自己特别厉害。“哐当、哐当”这是一辆慢车,数着10节车厢全部通过,我便领着羊群开始过铁路,小羊儿似乎也知道过铁路不安全,很是听话,不走弯道,和爷爷的配合下我们每次都顺利通过。
看惯了每天来来往往的客车、货车、油罐车,最好奇的还是载人客车。有时会想:这些坐火车的人肯定都是很有钱的人,他们在火车里喝着汽水,吃着面包真是舒服?有时会想:火车里到底是什么样呀?他们晚上怎么睡觉的?为什么火车晚上不休息?一连串的问题萦绕在脑海里!
那年,父亲带着母亲去看病了,当时的我不知道母亲怎么了,只知道他们是坐着火车走的,第一次觉得火车真得好坏,呜的一声,就把我和父母分开了。它呼啸的声音是那么刺耳,那么令人讨厌,以至于后来我都不愿记起。那个冬天好冷,父母走后,我为自己穿上了一件又一件的棉衣,是对父母的思念还是害怕自己真得冻坏,我到现在都说不清楚。这次举动一直记得,但初衷全然不知。“呜——”火车进站了,村口迎到了母亲,我扑到母亲怀里委屈的大哭,母亲问我为啥穿这么多,初衷无缘说起,直到现在妈妈回忆起我当时的行为,说着说着眼里都会闪着泪花。
第一次做火车是在1999年上师范的假期,农忙刚过,父亲说我们离火车站近,坐火车方便,尤其是对于生活在铁路边但从未坐过火车的我来说,的确很有诱惑力。跟着父亲买票、候车、进站、上车……车上,我静静地观察着周围的人——我看到了着装时髦的悠闲人,嗑着瓜子说说笑笑,我也看到了打着地铺睡在座椅下面的打工人,还看到了有的人喝着白开水,啃着硬馒头……哦,原来坐火车的人并不都是我想得那样。这个世界千姿百态,原来坐火车的人也是千姿百态。不知不觉就到站了,下车后父亲说记得从车站到师范不远,我们就步行吧。跟在父亲身后走了一站又一站,父亲说快到了,快到了,可事实是这段路确实比较远,我有点抱怨,父亲有点自责,我一边走,一边看着日渐苍老的父亲,突然眼眶一热,父亲就是儿女那登天的梯呀,这点困难算得了什么!不自觉地脚下加快了速度,跟紧了父亲。
如今,村口的铁路早已安装了防护栏,隔着防护栏我似乎依稀还记得那些夹杂着危险的过往,简单而温暖。后来,坐火车也便成了自己生活中的一种常态,和同学一起坐火车参加论文答辩,和家人一起坐火车旅游,带孩子一起坐火车去游玩,每一次踏上火车都会有一番别样的心情,但不变的感觉是——它离我家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