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刚才还那样的狂热,现在,就冷落姐了?姐就令你那样讨厌,不值巧巧的十分之一么?”蓝火的语气艾艾,“以为得到了你的人,就得到了你的心,看来,未必。哎,枉费了姐这番苦心。”
“不,姐,我不是故意的!可我爱的是巧巧,我怎么做出猪狗不如的事!”阿信几近疯狂地狠狠抽了自己两耳光,痛苦地喊,“猪狗不如!我他妈真不是人!”
望着身边痛不欲生的阿信,蓝火内心感到无边的灰暗。原本想一番温存过后,醒来的阿信会坦露他结实的胸膛,伸出他健硕的臂膀,然后无限爱怜地将自己揽入怀里。可是,事与愿违,阿信蜷缩着,头深埋在紧抱的臂膀里,像是一只受伤的狮,或者一只鹿,在无助地哀伤不已。
“不,阿信,别这样自责,别这样,好不好?”蓝火缓缓地起身,用手抚摸有些凌乱地头发,不徐不疾地穿好睡衣,“是姐对不住你,是姐自作主张要了你。姐以为这样,就留得住你的心,看来,姐错了。”
“不,是阿信冒犯了姐,枉费了姐对阿信的信任。姐,你打我骂我吧,我真的不是人。”
“不,姐爱你还来不及呢,”蓝火的眼里流露出无限的满足无限的爱怜,试着将身子移近阿信,“阿信,你知道吗,姐喜欢你很久了,姐愿意这样对你。你冒犯我,不是你的错。错在姐,是姐勾引了你。要怪,就怪姐吧。”
“姐,你这样说,阿信更不能原谅自己。明明阿信错了,错得这样离谱。姐,你说,你原谅我,可巧巧能原谅我吗?”阿信抬起一双无助的眼,望着半靠在床头的蓝火。
“别老提巧巧好不好?难道在你的心中,真的没有姐的半点位置?”蓝火的脸色有些冷峻,“别这样自责。其实是姐的错,是姐在那杯拉菲里,放了迷情的药。”
“什么!?啊?姐,你怎么可以这样?!”阿信的脑海里猛然雷般炸开,眼里的悲愤如暴雨来临前的乌云不断集聚,几乎怒不可谒,“你亵渎了我们之间纯洁的友情,出卖了自己的灵魂!姐,你怎么可以这样啊,你让阿信情何以堪!让阿信有什么脸面再去面对巧巧!”
“你毁了你自己,也毁了我!”阿信的脸色铁青,在幽暗的灯光里面目狰狞,“从今以后,阿信不会再相信你了!不!哈哈!我们没有以后了!我走,我走!”
“别,阿信,别这样好不好?”蓝火的眼睛流露出惧怕的哀伤,“姐不是故意的,姐只是身不由己!阿信你知道吗,姐怕失去你,姐要你永远在姐身边,好不好?”
“会吗?还会吗?”阿信冷笑着,“是你让我们之间纯真的友情到此结束,是你扼杀了这样美好的感情。离开这里吧,离开,只能这样,这是阿信唯一的选择。”
“别这样!阿信!”蓝火惊慌地哀求着,“姐这样,一切都是为了你!那借给你医治巧巧的十五万,算姐送你的,姐不要了,好不好?”
“你以为钱就能买得了一切,买得了一个人的真心吗?”阿信决然拔开蓝火紧箍着自己身子的手,“你错了!你完全错了!”
“姐没有错,没有错!姐只是怕失去你,才出此下策,”蓝火泪流满面,“不要离开姐,好不好?就当今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阿信,咱们还有共同的事业要去共同完成呢,过两天,美食城连锁就要开张了。阿信,这样,连锁店算你的,好不好?”
阿信走了。阿信真的走了。无论蓝火怎样苦苦地哀求,阿信还是那样果断地拉开了卧室的门。蓝火听着阿信那下楼梯逃也似的“咚咚”声,像阿信声声无言的谴责,如皮鞭般雨点似的敲打着自己的灵魂。
一切仿佛是场噩梦。辗转反侧醒来后的明天,这个世间,又将会是怎样的模样呢。是不复一切,还是一切依旧?
深秋的清晨,沉静如水。寞寞行走在江堤,不远处晨雾若烟似瘴朦胧,蓝火感觉初冬潜伏的寒意正从某个角落丝丝抽出,悄无声息渗入每寸肌肤。阿信呢,蓝火四下里张望,心头的茫然如晨雾般的笼罩。
蓝火多少次很认真地望着每每越身而过的人,多么希望能有惊喜代替渐渐弥漫的失望,可是没有。望着晨跑者的身影渐行渐远,蓝火再也没有起跑的激情或者是冲动。少了阿信陪同的晨跑,蓝火像是一只失群的雁,孤独地嘹唳在清冷广漠的天空。
蓝火无数想拔通阿信的电话,真诚地道声对不起,哪怕阿信不原谅,也觉得心里舒服些。蓝火只想看见阿信的笑容,只想听见阿信的声音,可这样简单的愿望,却随着昨夜的冲动破灭得两手空空。
这是怎么了,究竟是怎么了?蓝火的心里猛地一酸,与阿信的往事点滴涌上心头,多少喜悦多少欢乐,似乎还那样温暖地萦绕身边,可是一抬头,它们却似这秋风吹落秋叶一般,飘散得无影无踪。蓝火的眼角泛起了潮意,随即两行清泪无声地夺眶而出。
阿信,姐知错了还不行吗,你就真的不肯原谅姐,狠心地弃姐而去吗。蓝火的心里无数次忏悔着,却再也等不来阿信哪怕一次的回望。
蓝火的心纠结了无数次,华灯初上时候,还是犹豫着走向阿信火锅店。白天与阿信没有见面,蓝火觉得总缺少了什么,一直为此郁郁寡欢。
“啊,是姐来了?”蓝火推开玻璃门的那一刻,阿诚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
“阿信呢?”蓝火环顾大厅,没有看见阿信,又将目光移向厨房。
“阿信呀,阿信中午就走了呢。原本阿信要跟姐你道别的,说是临时买的火车票,怕来不及,就没跟你打招呼了,”阿诚用大褂衣摆擦拭着手,“他急着要回去,巧巧的病要他照顾。”
“啊?他回去了?那他说什么时候回来?”蓝火心里掠过失望,眼神变得黯淡,“这阿信,走都不跟我说声。哎。”
“阿信说了,说怕打扰姐休息,就叫我代为告别。阿信临走的时候还丢了一个包裏在我这,叫我一定要送到你的手上,”阿诚说着说着拿起餐布将桌抹干净,替蓝火倒了一杯荞麦茶,“姐你坐吧,我去拿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