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之后,我终于抵达了那座岛屿,我终于如愿枕着海浪声睡稳,我终于让梦境一片片的拼贴成现实,但你深邃的眼睛已经不再凝望我了,当我凝望的眼神起了挥之不去的大雾,海也再也不会蓝了。
那时的你,身着纯蓝色,干净得像是刚被海水洗涤过的样子。你望着我,我看到了我的影子。你说要我做你的孩子,让你无条件的宠溺。知道么,我再也没有听过比这更动听的情话了,我再也听不见除你之外的任何动人了。于是我就把自己当做你的孩子,于是我就忘记了其实你也只是个孩子。
那时的你,是我最棒的吉他手。我心疼你指头的茧,却迷恋它弹出的弦。那时的我,是你最棒的舞蹈家。你送给我脚踝的链,说眷念它舞动的甜。那时的我们,拥抱整个夏天的澎湃与狂热。我说我们要永远,你说永远并不远。只是我们都忽略了现实冰凉的线。
你一直是美好的。羞愧的是我。你说带我走。我害怕了。真的怕了。我说我们不要那么自私好不好。你说我的无私让你觉得假。那时的我才知道,最苦痛的不是被你放弃,而是放弃你。对不起。
我始终无法想象因为你而失去的整个世界。我放不下的太多。你说你懂,你说我很假却依旧爱我。
好久好久了。我多想再次遇见你,或许在某个我们曾憧憬的海边,即使只是看看你的侧脸,即使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的擦肩而过。知道么,我需要一个仪式,彻底忘记你。我知道这很假。
如今的我,站在海边的人群外,独自跳起告别的舞蹈。一圈两圈三圈,我站不太稳,我停不下来。我知道这很像滑稽的小丑,这就是滑稽的小丑。海水很咸,海风很黏,我不知道有没有哭。跌倒的时候,我把脚链收好,把舞鞋丢掉。我的舞蹈再也没有观众,再也没有必要,再也没有甜的味道。你曾说你要捕捉海浪的声音,跟我一起。可是你知道么,我听到的海浪声并不美妙,并不及你吉他弹奏的万分之一好。只是我再也听不到,这样的海浪声,那样的你的味道。
记得我们曾说过的梦想么,一起看海之后的梦想。你说你要做最棒的吉他手,你说你要每首歌都送给我。我情愿那是你哄小女生的胡话,这样的话我就可以把你当做骗子,都说搞艺术的是骗子不是么。我没有说过对你的崇拜。而你一定是会放光的不是么。亲爱的,忘了我了吧,在自己的世界闪耀吧。如果有一天,我听到你的旋律,就可以肯定那时的你有没有骗我。所以让我听到吧,即使你已忘了我,即使我已丢了你。你值得更美好的崇拜与爱,你值得更勇敢更辽阔的未来。
而我已经准备好忘记你了。一圈两圈三圈,再也转不回来了。春末。微凉。翻过去的诗歌不要再回首,曾经的遗憾无需再重头。不能再舞蹈的我,或许有一天,会唱起温柔的歌,会遇见另一个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