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十分钟的云偷听了夏天,偷看了她。
老板娘篇:
那个夏天结束得很快,她看着餐厅外的夕阳落得越来越早,变成秋天。黄叶偏逢几场大雨,再没有一束一束花开,一夜一夜星辰,秋天也不肯回头。
一个夏天已经被几个夏天覆盖过,倒是途径了几百场大雨,无一重逢。
小店已打烊,她又坐在正对路口的靠窗角落,散落的长发在纷飞,半开的书在翻页,一盏落地的灯继续亮着和一个久久遥望孤月的人继续等着,无声无息。
店里曾来过一个外地游人。
进门后,他细细环顾着店里的陈设,拿起书架上的某本书,随意翻了几页又放回去,倒是对那些照片承载的故事和文字背后的情感饶有兴趣。
她端上菜,温声细道,“抱歉,让您久等了”。
游人说,“谢谢,我不赶时间,墙上那些故事很有趣,如果您也不赶时间,可以给我讲讲嘛?”
所有的记忆也许都在等一个恰逢其会的聆听者,她的故事刚好被他的钥匙打开。
门店客尽,相谈甚欢。
夕阳落下的时候他变得很耀眼,也许是因为他身上背了一只星星吧。盛夏的晚风吹进了她的心里,有种心动的感觉。
她在等他主动约她出去,但是他没有。
所谓游人,就是会离开吧,她拿什么留住他。
看他只影远去,遗落在椅子上的那只星星也不再耀眼了,心事浓稠。
而后的几个秋天也很短,那只星星已送食客,只留一张照片挂在墙上。
突然想起当年他好像隐约说了句什么,终是没听清,也许在遥远的模糊词句里,曾邀请她一起去看看月亮。
她静静地望着单薄的树影,瘦落的街道,没有悲哀。
再后来,入不敷出,她把餐厅关了。
她也想过当一个游人,精神没有归宿,在哪里不是流浪呢。
她也想过一直等下去,可永远太久了。人生终究是荒诞的,奇迹是极小概率事件,努力是分子,缘分是分母,分子小了,便不会重逢。
这个城市最不缺的就是意外和梦想。
这个世界也最不缺遗憾和错过。
历史的晚风吹过来一阵相思 ——
她说:全世界最好的听的晚安是什么你知道嘛?
他说:我不知道,是什么?
她说:是明天见。
青年篇:
青年因为自己的梦想,来到了云南。
在云南的一个小镇上,看到了一个不起眼但是很清新的餐厅。这个餐厅里整整齐齐摆满了书,还有各种老板娘的摄影照片以及一段段耐人寻味的话。
他坐了下来,点了几道菜,上菜速度很慢,可能都是老板娘亲手做的缘故。
店里只剩下他一位食客,在用餐期间,老板娘坐在旁桌,他们聊了很久,而且很投机,等到反应过来时已是夕阳最美的时刻。夕阳照在老板娘的脸上,他看不清她脸上的红是夕阳映射还是本来的脸红。那一刻,他有种说不出的悸动,他还不想离开。
但是小店晚上不营业,他想约老板娘出去走走,但老板娘笑了笑,婉拒了。
他有些失落,但旅程还要继续,所以他恋恋不舍地离开了那家店。
他在远处,拍了一张餐厅的照片,留作纪念。
多年之后,他回到了这个小镇,但发现这家店已经没有了。
人是有限的,还好人可以从有限向无限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