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夜总是格外明亮,与白天的热闹相比,夜里的第三教学楼透着几分凄凉。“哒哒,哒哒。。。”文东在前,我在后。我穿着笨重的雪地靴,宽大的能包裹住两个我的羽绒服。而他呢,总是穿的很轻盈,好像身上自带火炉,牛仔夹克、牛仔裤、平底小白鞋,一如往常干净利落。直到现在我也想不明白,如此千差万别的两个人当初怎么会走到一起。
这是开往琈山的巴士,在车上我见到了他。我们明明认识,却陌生的连句话也没有。有些故事可能在一开始拉下帷幕的时候就注定它会结束。我坐在最前排,内心十分平静,不长的车程,总感觉后面有双眼睛在盯着我。都说女人的第六感准的吓人,事实证明,这不是迷信。耳机滑落的那一刻,我用余光看到他在注视着我。刚刚平静的心突然排山倒海般翻涌,局促不安的我,用力掐着手指,我是不会原谅他的。
我跟随他的脚步走进楼栋,因为太黑,只能凭着感觉走。楼梯里只有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他的鞋看上去很宽大,“噗噗”的响声像极了生重病的老汉,缓慢而无力。越往上走,我越是害怕,虽然我与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相识五年,彼此熟悉。“到顶楼了”,他猛地回过头,我抬头仰视他,他在我面前显得魁梧高大,像个庞然大物要吞噬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跟着他来到这里,显然他还想继续往上走。再往上走就是天台了,出于本能,我快步下楼梯,距离他很远。“你害怕什么,过来看。”他总是能发现一些稀奇古怪的现象,锃亮的月光照在楼梯口,呈现出“心”的形状,很有意境。
车厢里播放起了《愿得一人心》,不知怎么的,听到这首歌,我的胃里直作呕。可能是早上吃的太油,也可能是晕车的老毛病又犯了。每次行程超过半小时,我就想睡觉,因为睡着了就不难受了。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坐到我后面的,我感觉有双手在拨弄我的头发,我反感的把头扭到一边,靠在车窗上。阳光很刺眼,恍恍惚惚间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拒绝了文东的告白,那么果断和坚定。
我向前挪动了几个台阶,他朝我走过来,一把搂住我的腰,是那么用力。他强吻了我,那是我的初吻。我没有感觉到愉悦,那时还不懂男女之事的我,对于他的粗暴和霸道,反感至极。然而任凭我怎么反抗都无济于事,越挣扎越强烈,在那一刻我终于承认了女人的柔弱。女人是弱者,起码在生理上可以这么肯定。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不理智的一面,原来人是有两个面孔的。斯文的是他,粗暴的也是他。
当我醒来时,车已经到站。他就站在我的身旁,双手扶着车把手,将我围在了座位里。这是我第二次抬头仰视他,他依然那么魁梧高大,却没有了攻击性,反而让我觉得有种安全感。人类是易善变的物种,特别是女人。一路上,他跟在我后面,距离不远不近,我似乎慢慢开始原谅他了。对他的情感是复杂的,遇到他时,我不知道爱情为何物。即便后来发现差距,料想到没有未来,但也做好了飞蛾扑火的准备。真是个傻女人,后来的我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