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童


君亦酒店楼下,一名女生衣着单薄,披着齐肩的头发,一双运动鞋怕是和她同龄一般,形成极大的反差。冷得直跺脚却四处张望的她见有车来了便急忙散开,生怕自己挡住了他人的来路。门童见她这样,上前劝说,要等人的话,进大堂里面也是可以的。女子愣了一下还是算了。

又过了大约半小时的样子,一个男生匆匆赶来,气喘吁吁的样子让女生满眼心疼。男生并没有问女生在这里等了多久,两人牵手走进了酒店。进门时,门童还是十分有礼貌的微笑着说,请进。男生仰着头,向前台走去,女生回头对门童微笑感谢。

门童并未过多在意这两人,等他第二次看见这对男女时已是第二天早上,不知道他们是否出去逛了这里的哪些地方。但是两人的脸上并没有多少喜悦的神色。因为一楼的“云烟厅”,有一家公司在开展科技论坛,人来人往,即便在大厅里看见他们两人在退房,也不过是匆匆几秒的事情就消失在门童的视线。

进出酒店的人太多,门童过几日也就忘了。没想到几天之后,一批警察来到这里,门童从前台那里听说,有一个男人死前曾来过我们酒店,女子也正在医院的ICU。听到这里门童心里难免一惊。他来这家酒店快一年了,每天枯燥无味的上班,让他的内心逐渐的麻木起来。这件事却在他的内心泛起了涟漪,难道自己是进入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香港了吗?原来电影的情节,第一次距离自己如此的近。

前台见他发呆,询问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事,要是知道的话赶紧给警察说明这一切。听到这里,门童的内心想着什么,一直在前台旁边看着警察的四处调查询问。他在那里一直等着,天快黑了,见警察快走了,他内心慌乱起来大喊,“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那对男女,我见过他们的。我是见过他们的啊。”

还未完全出门的警察听到这里吃惊,高兴,呆楞的人都有。辛苦了一天的搜查似乎就要在这里得到好的结果。一名男警急忙跑了过来,看样子,比门童大不了几岁。男警的眼里如热火炽烈,像是辛苦许久的孩子得到了父母老师的夸奖。见他这样,门童死劲儿挣脱开他的手,满是埋怨的眼神直到一名中年男警将他一把拉开,并十分严厉的对他说:“毛手毛脚的,第一天当警察是不是?”随即他改变语气,轻声询问门童道,“你说你认识这对情侣,当时是个什么情况呢?能详细的说一说吗?”

门童见这中年男警还算有礼貌,便故作神秘的说“知道啊,当时就是我接他们进酒店的。”中年男警见状追问道,“你确定?”随即掏出男女的照片给门童看,“你看清楚了,是这两个人吗?”门童愣住了,即没点头,也没摇头。

“然后呢?两人在当天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吗?”

“然后?让我想一想,然后男生就拉着女生就进了酒店啊。”说完,门童便看向中年男警。

“就这?”中年男警见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准备走了。可门童见状,急了起来,“警察叔叔,别啊,还有,还有其他的,一定还有其他的。你让我想想,每天进出酒店的人太多了。一时想不起来也是正常的嘛。”

中年男警见他这样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说了一句,“如果真有什么线索,欢迎你随时来警局提供线索。我代受害人向你说声谢谢。”中年男警走后,另一名男警追上去问到,“师父,还没问几句怎么就这么走了呢?”

“没必要继续问了,没看出来吗?他和你几乎是一样的。”

听到这句话的男警先是一愣看着师父,但是内心却又有些不满,自己怎么可能会和这个门童一样呢。

原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门童也并未将中年男警的话放在心上,什么线索,我哪知道什么线索呢,他心里嘀咕几句,却又厌烦这如死水一般的日子。自己原本在追求前台的红丽,可惜昨天却被告知她刚谈了一个男朋友了。心中郁闷的他实在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消遣。此时,前几天来的警察又来了。

“你好,我叫徐铭,叫我小徐就好了。”徐铭热情的说。门童内心呆楞住了,自己这是要和警察作为朋友了吗?是的,他生活中并没有几个朋友,更别说警察了。跟着叔叔来到这里,世界仿佛就变了,变得陌生,变得自己不认识自己。闲暇时,偶尔会被同宿舍的人拉出门喝酒打游戏。这样浑浑噩噩的日子过了将近一年,想做改变的他却不知道究竟要怎么做。

命案的发生像是一颗鱼饵,在勾引着池塘里的鱼,警察在岸上等待鱼的上钩。本无人问津的池塘,此时水面泛起阵阵涟漪,鱼儿纷纷探出头来,想看看究竟上演着什么样的戏码。为了不让这精彩事件匆匆结束,鱼儿更愿意成为那不断去试探鱼饵的鱼。从旁观者变成一个推动者。

“小……”门童一直注意着警察的神色,“……徐?”他试探性的慢慢的叫了出来。

“诶,兄弟,前两天你不是说你见过那对情侣嘛?我这边呢,女方一直没醒,案件也没取得太大的进展。我想,不管是作为警察还是作为你们群众,还是希望案件能够早日的水落石出。你这边啊,要是真的有什么线索,也希望你能及时的说出来。”徐铭眼神里透露出渴望,对于才进入警察队伍的他,内心对“报效人民,建功立业。”充满了激情。

门童转移视线,看向大门外的水池,怎么还没到音乐喷泉的时间呢,要是现在出现音乐喷泉我想小铭一定会喜欢上的。

“兄弟,你怎么了?是不方便说吗?有什么困难的地方说出来,我一定会帮助你的。”

“哦哦,这倒是没有。我只是会想起,前几天那对情侣来到我们酒店。女生穿得十分的单薄却一直不愿意进门,一定要在门口等男生。大约等了一个小时吧,男生气喘吁吁的跑来便把女生拉进了酒店。当时女生用祈求的眼神看着我。我心想这两人之间会不会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多了个心眼儿,我就跟了上去,在他们开好房,拿到门卡做电梯时,我也假装有事一起上去。男生好奇的看了我一眼,我当时慌急了。只听见男生劝慰女生说,你爸妈不同意,放心,我都计划好了。最后我一定会娶你的……。”门童苦思冥想的样子,徐铭看见像是长久便秘的人一样,使尽全身力气却没有任何结果。

“还有其他的吗?”

“额……,一时想不到更多的了。我也不敢离开岗位太久,看见两人进屋后,我就马上跑回来了。”门童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徐铭。

“哦,这样啊。”徐铭有些失望的样子刺痛了门童的心。

在徐铭走后,门童对于今天的事,一直懊悔不已,他不知道到底要如何才能引起他们的注意。这段时间情绪的起伏,像是染上毒瘾一样,再也不能天天守在门前的生活。

警察再也没来过,红丽也辞职跟着男友走了。生活似乎从来没有变过,那几天仿佛是一场梦。那场梦里,他跟着情侣进了电梯,男子就在酒店的房间里亲手杀死了女人。那时候,他的内心是恐惧的,兴奋的。或许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终于鼓起勇气挡在想逃跑的男人身前,看着白晃晃的刀,他腿软了,浑身上下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使不出一分力来。那个男人就从他的身旁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这让他有了前所未有的耻辱,但是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他使出全力大喊一声,一巴掌重重的打在了自己的脸上。门童不知道那男子有没有回头看他这个神经病,有没有嘲笑他这个懦夫。警察来了,是的,在这里警察又来了,警察问他你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他委屈又有些自豪的说,当时为了抓住杀人的男子,在纠缠的过程中被那男的打了一巴掌。问询过后,警察将门童交给医护人员,除了入职体检,这是门童第二次体检,而且还是全身体检,医生护士对他特别的和蔼。回到酒店后,酒店的总经理亲自接见了他,是的,这才是他想拥有的生活。

“干嘛呢!站个岗都不认真。这么简单的活儿都干不好,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滚!”门童看见主管的样子就恶心,一想到他在经理面前的模样,门童就唾弃这种没有骨气的人,想到这里对主管更是嗤之以鼻。

此时,门口一名女子像是焦急的在等待着谁。门童上前问到,“女士,您好,外面天气挺冷的,要不,你还是进大厅等候吧。”

女子看了门童一眼,摆摆手拒绝了。门童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继续站在门前迎送来往的宾客。

门童没细看时间,直到一个男人跑了过来和女人手牵手的走进了酒店。这时候,门童不自主的跟着两人走进酒店,一起上了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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