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纷红紫已成尘,布谷声中夏令新。不知不
觉,夏天已经到了。我一直往北走,也感觉到温度的持续升高。从万梅山庄出来,不知不觉将近三个月,我从不知时光会走的如此之快,看来,我依然是个凡夫俗子,总是忍不住感慨时光流逝碌碌无为。
但我终究是西门吹雪,是从事业巅峰走下来的男人,不能像普通人一般踮脚仰望星空。如今的我,只觉平平淡淡也好碌碌无为也罢,只要用心看着这美好的世界,我就已知足。
前几日病了一场,肠胃不舒服,在客栈躺了几日,掌柜的怕我无聊给我解闷,扔给我一个戏本子,是一个爱情故事。呵,爱情,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爱过,好像爱过罢,又或许是不够爱,拥有的时候不觉得怎样,失去了才发觉我也是爱过的。这个故事初看平平无奇,再看倒是别具新意,一位风度翩翩面如冠玉的佳公子,爱上了1234位姑娘,最后发现这几位姑娘都他同父异母的妹妹.....
在这里,我对很多人说的:遇到自己的亲人尤其是血亲,就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这种观点嗤之以鼻,人与人是不同的。当然这个故事的结局是好的,这几位姑娘都是那位段公子的养父的女儿,他想娶谁娶谁,全部都娶了也皆大欢喜。对这种男人,我该说点什么呢?一个男人,可以同时爱几个女人吗?女人们能雨露均沾吗?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不便多言。
这年头,像我这样痴情、专一的男人不多了。我知道很多女人仰慕我,崇拜我,却不敢近距离的走向我,她们怕我胜过爱我。怕和爱放在一起,爱便不再纯粹,每一个人,无论身处何地、是高官还是平民百姓、贫穷还是富贵,美貌还是丑陋,都需要爱。只是有些人的爱,炽热温暖、有些人的爱夹杂着各种私欲,有些人的爱只是说说而已。很多小姑娘无从分辨,被坏男人的表面迷惑,从而面临不幸。
看个戏本子,引起我这么多感慨。我的形象、我的经历,都不适合做妇女之友,还是偷偷感慨一下算了。躺了几日,身体已好的差不多,该出发了,到京城还有将近一个月的路程呢。等到了京城,就该是盛夏了,到时候可以多喝几碗酸梅汤。
坐在马车上,放下帘子特别闷,简直是密不透风。骑马上路,我又怕晒黑;步行吧,走的久了脚心疼,只好坐车了,正应了古人一句话:由俭入奢易。实际上,我的钱是花不完的,前几天路过一个小镇时我还给一个收留流浪儿童读书识字吃饭睡觉的地方捐了一笔银子。那些小孩儿真可怜,被父母遗弃。那些做父母的,真是可恶。既然没有能力养孩子何苦生他们呢?不说了,我想起了我家小宝,也不知他现在在哪儿,有没有长高,有没有忘记我,我此刻好想见到他。
长夏村墟风日清,檐牙燕雀已生成。
蝶衣晒粉花枝舞,蛛网添丝屋角晴。
落落疏帘邀月影,嘈嘈虚枕纳溪声。
久板两鬓如霜雪,直欲渔樵过此生。
这情?这景?这诗?这是个有故事的人啊。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儿在路边采花,只见他嘴里念念有词,好似神神叨叨,我侧耳听了一阵也没听清他说了些啥,
“下来,下来。”他竟到我马车前喊。
“我为何要下车?”我一头雾水。
尽管如此,我仍然下车了,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传统美德,尤其面对的又是这么一位须眉皆白的老翁。
“你赔,你赔,你的马啃了我要送给瑛姑的花儿?”
我呆在当地,马吃花儿吗?马不是喜欢吃草?
“老人家,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刚刚路过这儿啊,再说了,花儿是长在路边的,上面也没写你的名儿,说属你所有吧。”我承认,我和江小鱼学坏了。
“你你你,你竟敢狡辩,你你你,你为什么要欺负我这样可爱的宝宝?”他居然在地上打起滚来了。
我傻眼了,我对女孩子没什么招数,对老人就更没招了。算了,还是要以德服人。
“老人家,您说,就算是我的马毁坏了您的花吧,您说我该怎么赔偿?”
听我说要赔偿,他飕的一下跳起来了,这身手,好多年轻人都比不上。
“怎么赔?让我想想,想想,哎,你看这样好不好呢?你和我回去,你和瑛姑说,是你把花儿弄坏了,不关我的事儿,你看怎么样?”
啊,这事要这样操作?好吧,既来之则安之,看他也不像个坏人,随他去一趟也无妨。看见别人能开心,做一件小事能让别人开心的话,也体现了我的价值。
他说的“家”坐落在一个山谷中向阳的小山坡上,据他说离路口并没有多远。但是马车肯定是进不去,我想把马拴在一棵树上,应该不会丢吧?还是我牵着走算了,现在好像也不是路不拾遗的风气。
确实不远,不足半个时辰,我们就到了。可我该怎么开口呢?老头儿口中的“瑛姑”应该是他老伴儿吧,我就说:对不起,我弄坏了花儿?可我弄坏了什么花儿呢?一路上看见谷中的奇花异草甚多,哪朵花不比路边的那朵好看?果然是人老脾气怪,我老了也会变成这样?
“你怎么才回来呀?”门嘎吱一声,一个老妇人推门出来,“你怎么把外人带到这儿来了?”老妇人语气冷淡异常,显是不喜外人打扰。她的样子?怎么形容呢,她一张脸上半苍老,下半仿佛青春犹少,我忽然想到一句诗:可怜未老头先白。再仔细看看,应该是我看错了,这老妇人怎么也得有七十出头了,我居然从她脸上看出了少女的娇羞,惭愧惭愧。
“瑛姑,你昨天不是说路口的花儿开得漂亮嘛,人家就打算给你摘几朵回来,谁知道,花居然被这小子全给毁了,呜呜,瑛姑,你看,该怎么办嘛。”
啊,这老头儿,年纪这么大了,扯起谎来居然连眼都不带眨的。
“在下西门吹雪,今日路过此地,不小心毁坏了夫人的花儿。”我偷偷观察了一下老妇人的表情。她很认真的在看我,那眼神,不由让我想起了我过世已久的母亲。
“大宝,我的儿啊,你可回来啦!”老妇人突然张开双臂想我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