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了一下,我大概从二十六岁开始,每周会有意识的去保持一定的运动量,倒不是因为我热爱运动,实属无奈......
二十岁之前对生命基本没啥概念,人生的长度宽度厚度之类的问题从来没想过,总以为这辈子是漫长得看不到头的,时间也都是用来消磨的,常常几包瓜子两盘水果组队开黑玩几把穿越火线就能把一下午给打发了。
许多个夏天都恨时间太长太慢,需要想尽法子来杀掉这些时间,二十五岁之后,当生活的每一天开始被各种社会角色所要求的各种责任和义务所裹挟时,才惊觉我之前所做出的所有试图杀死时间的努力都是徒劳,时间的生命力比小强还要顽强,那些个下午对时间挥下去的每一刀,刀刀都刻在自己日渐沉重的肉身上。
曾经怎么吃都不易胖,熬了一个通宵第二天照常杀时间的精瘦小伙,终于在时间面前败下阵来,在家吃饭开始少油少盐,在外就餐要个拿杯子过水,觉也怎么睡都不够,即便这样,也难逃人到中年的身宽体胖。
好在人是懂得趋利避害识时务的,几年下来,被时间胖揍在地后,才懂得对时间年轮的敬畏,才学着要把肉身供为灵魂的圣殿。
看来,最好的成长教育还是摔跟头,父母们以过来人的姿态苦口婆心的说了多少年的要保重身体少熬夜,都不如切身疼痛来得有效,被胖揍在地后,人本能的就会一边拍拍灰尘迅速爬起,一边四下张望看看是否出的洋相被人看到当了笑话。
作为大学时唯二的体育挂科生(另外一个缺考),真要再捡起一项运动来长期坚持时可不是个容易的事,想来想去还是跑步容易些,动起来时不需要外在条件,随时随地迈开腿就能跑,这一跑,就是五年。
当然,这五年里,也打过鱼晒过网,从几百米就要歇两歇,到现在的也敢去跑个马拉松,从开始一次一两公里还要做若干的心理建设,到现在的出门就是五公里起步,要说有什么心得的话,就是中长期的激励和微习惯。
如果一开始就要求出门没跑完五公里不能回家,我想我是坚持不了五天的,相反开始只要求跑起来就行,哪怕几百米,当感受到跑步所释放的多巴胺和内啡肽所带来的快意时,跑下去就不再是一种坚持,由痛而生的内啡肽所带来的的快乐只会让人欲罢不能,这是即时激励。
此后,保持下一周比上一周多跑一两百米的微习惯,增加到三五公里时,你可以明显的感觉到精神状态、思维反应、心态变得更敏捷和积极,肉身也愈加轻盈、紧致,这个时候,给予每周一两次的口腹之欢也变得不再有负罪感,这是短期激励。
再远一些,便是我希望在四十岁左右时,还能有一个好的状态,去做一些年轻时没做,或者没条件去干的事。
虽然张爱玲说出名要趁早,晚了的话快乐也不再那么快乐,我固然知道这些,我们中的许多人也知道这些也都期待越早越好,只是在现实世界里,抛开那些有特殊才华特别境遇和殷实家底的人,平凡的大多数都需要拼命积累几十年,甚至穷其一辈子才能获得相对从容的生活。
好东西不怕晚,就像在多巴胺和内啡肽之间,我更享受于内啡肽所带来的的痛过之后的快乐。
眼下,要做的,就是以长期主义的心态,让微习惯的行为模式变成一种习惯,克制欲望,让生命宽厚些,肉身轻盈些,待到四十时,有更健全的心智,还能穿上二十岁时喜欢的衣裳,同家人朋友一起,欣赏那些好看的小伙和姑娘,和那些但愿还没被破坏的文明和山川。
前几天理发时,Tony老师又提醒我头上多冒出了几根白头发,半年前的两根白发,如今已四世同堂,那些年杀不死的时间,终于还是对我动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