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若你心感悲伤，

  愿穷人的篝火能亲吻你

      空有温室的胸膛，

  或是依靠之处

      有点线成面的飞机窗。

  和我去古滩边

      走走停停。

  那里专属是素明的密林，

      我哼 这是我的城，我的爱人。

  月光叹几声继而念道：

      此心安处，便是吾乡。

2

我无时不在陨落，

畸形是再难升天的信号。

与过往飞机亲昵只对视五秒，

没有地方扎根的大雁笑我没有家巢。

寒月告诉我现实的苦难，

黑沙上有生命翕动，

被救济世间贫民窟的善人踏断。

我写下的歌谣被公之于众，

我深深 静静地

死在绿洲里。

3

七月 真想是鸟，

我佁然不动 羽翼到过了很远的远方，

我的溪河或是太平洋。

4

六月 我埋身于黑海，

只有人鱼的乌眸爱上我

碌碌的饥肠或坦荡的心胆，

她又爱上过几位多情的逃荒者。

5

放出烟花的当晚 我被枪击，

裸眼看的星火 竟是如此感动。

烟油味似乎本就是与日月相媲美的。

我被友人拥抱，

飞鸟穿梭过金黄的麦田和谷穗，

偷看了密林和泥潭，

从此埋入永远春天的土地。

6

我路过密林的吵，

  云雀搭起暖窝 因此缴出芳华的比翼。

村民只向同胞讲话，

  对异乡客嗤之以鼻。

他们播种是曾经奢求的火种与钞票，

  吃下 祖先的面目皮肉 或骸骨残废。

非不给你全部烧掉 毁掉 抢掉，

  他们是过往的古籍 外壳的墓碑。

黑豹死在雪山岭，

  怀中是婴孩的溺尸。

婴孩听了一千公里外的骆铃，

  在烟草灰中狂舞 消失 坐落。

7

我鼻翼以上是飘满橘红金鱼

脖颈是河床扼住

我眼盲

耳边 有野狗切去田野

夫妻叫骂、外人前扮体面

还有恶人要吼

我眼里满是川中的泪

要去南边的船坞头

他道将和我的恋人见面

白天

我说视其如夜

8

若你说愿意

我要爱情是寒月

瞑目立身 数遍念下忏悔歌

但楼下的老猫

奋力抓惹深墙

人儿不听见

他们要求此刻的欢愉

于是穷人要烈酒暖身

死在烘暖稀烂的菜堆

梦见今晚的月亮实在清冷难耐

9

我死在神明的花坛上吊

我变是只信鸽

迷在野原或霓虹起落

北极的光去南极的火

我和你的距离更加凄凉

你会泪满 因为天空

我会向往 哪里野原和霓虹

我飞向绿色的太阳

10

我正在以腐烂的方式生长

我灵魂的重

已经燃到这具容器装不下

在指头外长出血淋淋的指节

指节逃到撒哈拉

燃着

骆铃周围不听见

比黄沙之下的心脏更要火热

11

共鸣

若你有的话

我愿钻破地心的恼

去与你

只是见一面

强求不得 强迫不来

或是全世界的人都没有

我自己喝两杯酒

12

我的心房 心室一并流出热泪来

我像套娃中最伶仃的那个

我看见歌里长出玫瑰

我淡淡 飘飘地去世

我最后的病吟细如蚊呐

我也变成了沙石与玫瑰其中一类

我淡淡 飘飘地去世

我死在一个暧昧不明的午后

我想起我没读过的书目和你

我死了

我好像一个天赋异禀的艺术家

13

查理，

我合住怀表铜盖，紧贴耳鼓，

听秒针啮动翻了室内涛声，

无尽的风扇，无尽的海。

你是否也怀念那些携手塌踩瘫软绵细的沙，

我们的心也深陷沙下，

深进那遁入地下、坚实沙砾的海，

神秘的白海。

抵住我脉搏，

它是极致疯狂与极致理性的凯瑟琳，

是秒钟那样的稳定。

一下来了，第二下必定如约而至。

它为我呐喊，为我听麦浪和海的翻越沉寂，

为我捕夏天笑过的蚊蚋和雪糕，

霓虹灯告诉我还活着，鸣笛又将我葬去。

同我跻身于世俗的形色和迷漫，

留那双好看的眉眼，

不迷茫，不彷徨。

14

查理，

我见人们是在一个大四方笼里的。

他们行走生息，去不曾到过的角，

在水汽延漫的无天日的黑下放声唱。

在这里，诗人分为两类。

他们有站在铁丝网的隙缝间，

目送排排飞鸟在耳边郁郁啼鸣，

他们空落失望站在虚洞的真世界上，

俯瞰欢歌曼舞的人。

心里漫出水来，

酸苦的，自高的，无奈的，

他拥有世间最无常的眼，

却遭受世间最邪恶的苦痛。

那里没有遮蔽双目的黑天白日，

只有玩物丧志的是与非。

那一类，

剖去寂寥的双眼，紧握拳心，

带着那双慧眼归于人海。

他们也念那载歌载舞的黑夜白日呢？

谁人不是诗人，谁人不是文豪，

我们用可永世怀抱的灵魂撺掇出生命的诗文。

那是大爱，混入血液与我们永世同行走生息的。

丢了慧眼，扔了明珠，

远赴去看那理性的是非，或是落入世俗感性的海。

或许这是作为诗人的是否选择。

那何处不是岔路口。

15

不明你名姓，但我想叫你查理。

我们在横穿川流的低谷眼缘，

又在投波拔起的峦陌生。

我们是最最亲近的友人，

也是最陌路的过客。

我已不清你容貌，

但我想你面部柔和条框，

像我读过最美妙的诗，

见过最庄伟的白云黑土，

和无法攀去温柔乡而陨落为灯火霓虹的瞳仁。

查理，

我似是对你一无所知。

你平日在床头摆怎样的书；

几点能招呼灵动的日照，

又或几点吻那为乌合留盏残灯的月光。

我只知道，

你是大众的恋人，

大众与你写信，

大众会撩你湿漉的发端，拥紧你的魂灵。

亲爱的，

你知道北方的雨，

发生在午后的六时。

那时，我空落失望的心，

只想为你打开。

16

逃吧，只是逃去那无人的岛。

它是和平包罗万象的沃土。

有黑夜罩你的眼，你彻夜好眠。

有铁绿的土地任你去踏，你终不孤独。

荒谬啊，你念着人间的诗。

奈何没见人间的风和雨，或厚黑的人心。

你抽烟喝酒，你乱伦做爱，无人理会你。

剥了皮，抽了骨，像没了灵魂疯狂地作乐。

你放声喊，尽管喊。

路过的游船不理睬你，云自飘过。

你写的诗是邪恶的邪恶，被人间踩在足下。

风吹了，尽是吹落了心神不宁。

它又为谁讲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