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是农村出生,高中学历,虽没有诗书才气但却一身正气。父亲踏踏实实的一个很普通很平凡的人,他长相一般,个子不高,放在人群中一定是最不起眼的那一个。但他在平凡中透出一种不可侵犯的威严,在平凡中透露出他的伟大。我一直很怕他。
但很幸运、很高兴、很感激在成长历程有他做我最为坚实后盾。在我滞留于昏暗的低谷泥沼的时候,伸出他最坚实的手臂,让我脱离泥泞的深潭,帮我拨开阴霾让我看见满天繁星;在我小有成就时,用最淡漠的语气让我戒骄戒躁,收敛锋芒;在我于迷雾找不到方向时,挑起一盏明灯,十七年屹立不倒,从未缺席。
我想,《飞鸟集》那句:“谢谢火焰给你光明,但是不要忘了那执灯的人,他是坚忍地站在黑暗中呢。”来形容他最贴切不过了。
常说父爱如山,从不在表面中显露出来,他给我的,也一样。他给我的关怀是无声无言的,以至于我十几年未曾发觉高山磐石的另一面绵软的存在。他给我的保护是厚重沉抑的,以至于我十几年未曾尝过一丝社会上的苦楚。他给我的爱是细水长流,以至于年少的我未曾在片刻须臾中察觉到柔情似水的父亲。
十几年中,我发现我没做到他想看见的那个样子,我不是一个优秀的儿子。看着邻家一个个优秀的孩子,尽管他脸上依然如故,但我知道,他也多么希望我也能像他们一样。从小到大,我从未成为过一次别人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我不是一个优秀的人,我是一个很普通很平凡的中等学生。但我知道,在他的眼中,透露出一个稚嫩的身影,我知道,我是令他引以自豪的。
长大了,与父亲话不投机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与他的矛盾也愈来愈多了,他对我的要求也愈发严格。长大了,才知道他的所有一切的出发点都是为我好,为了让我在以后的社会有立足之地。过去天真无邪,总想成为电视里惩治坏蛋的英雄;而现在,给自己定的目标就是能在未来可以扛起父亲现在正挑在肩上的担子。长大了,才能深知他是多么的艰难,多么的不易。
我的父亲没有散文诗,但他的手上全是茧。
当初的父亲,也是一个年轻气盛,怀揣梦想,眼底里有光的如风一般的少年。可现在,为了一大家子的生计,在城市的一隅过着枯乏无味的生活,顶着热辣的烈阳奔赴在工作的岗位上。
他,曾经也年轻过。他,不曾实现的梦与想,留给我去实现。他,为我保驾护航,在航线中把勇气、信念全部慢慢渡给了我。他,想看我展翅飞翔。
岁月不饶人,过年回来,发现他的头发也有点往下掉的痕迹了,我才发现,父亲也老了。我才发现,我要在后面的时光里,捡拾父亲给予我的爱,我要把它捧在手心里,装在袋子里,捆在身上,融进我的身子里。
个子挺拔了,未来的雨伞,交给我来撑吧。
跟父亲同样刚硬的我,嘴上强硬,可在这,接着这里,说平生第一句:“爸,我爱你。”
父亲,您在您的孩子们身上显出您的光荣。
2020.6.20